看似虛的,也是天子近臣,能在皇帝跟前說上話。
洛儷進了御書房,高昌指著案頭的一堆奏章,“洛侍讀、唐侍講,當差罷!動作可得麻利些,皇上是個急脾氣。”
高昌的話,似乎在暗示:沐子軒被撤走,是因為他當差太拖拉。
狗屁,洛儷才不信。
沐子軒的智慧不低,動作也快,她才看六成,沐子軒就看完了,沐子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經常看完後,再沉默片刻,就能用最準確的詞彙表達出那份奏章的內容醢。
唐大滿應了聲“是”,坐到早前沐子軒的位置上,取了一份奏章,抬頭看洛儷,她正在那兒垂首硯墨。
皇帝怎麼把沐子軒調走了?
沐子軒昨天哪裡招惹他了?
洛儷反反覆覆地琢磨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而這事她不知道。
她雖和唐大滿熟識,可沒沐子軒熟,幾個月的相處,彼此都習慣對方。
她天天要等唐大滿辦完差事才能離開緹?
這怎麼可能,她不怕別人議論,還怕素紈誤會。
誰給皇帝出的主意,讓她和唐大滿相對。
洛儷心裡犯著嘀咕,好一陣才調整好心情,拿著筆習練書法。
唐大滿望了一眼,以為洛儷的工作當真是整理典籍,發現她對著御書房的名家書法在練字,心下暗暗吃驚。文武百官與皇帝怎麼可能讓一個女子接觸奏章,即便這是個才華橫溢的也不行,難不成是今天不整理典籍,明天再整理。
洛儷練了一會字,也不說話,移到鄭文賓的丹青前,靜靜地凝視、端祥,看了許久,這才轉身回到案前,鋪開一大張丹青,又認真地硯了墨,揮毫潑墨,下筆如飛,不到半炷香,一幅水墨丹青就躍然於紙上。
“皇上駕到!”
唐大滿起身相迎。
洛儷立在案前,手裡捧著剛繪好的丹青。
皇帝進來時,她喊了聲:“微臣拜見皇上。”行了半跪之禮。
皇帝打量著她手裡的丹青,“今晨繪的?”
洛儷答道:“這是我瞧過的蜀省《峨眉山晨圖》,皇上以為如何?”
皇帝道:“寧靜致遠,色調沉重,有一種沉悶壓抑之感。”
洛儷小嘴一撅,抬手就要揉成一團,皇帝一把奪過,“朕以為,這與你以前的水墨丹青風格不同,有時候沉重也一種風格,怎能毀去。”
“皇上喜歡,就送你好了,當我向皇上交的筆墨錢。”
“在你眼裡,朕就這麼小家子氣,連一點筆墨錢都要計較。”皇帝寵溺一笑,軟聲道:“別耍孩子氣,一會兒楊丞相要進來議事,你取本典籍繼續整理、抄錄。”
唐大滿抬眸,眼裡錯愕,聽皇上的語調,根本就是在哄小孩子,洛儷在御書房真是整理抄錄典籍的?
翰林院的書也不少,皇帝完全可以讓她去哪兒,硬是把她留在御書房,還給了一個從來未曾聽說的文職官位“御書房侍讀”,身兼了翰林院侍讀,可洛儷從來沒去過翰林院。
高昌很上道的捧了幾本書過來,麻溜兒地給洛儷擺在書案兩側,又讓小太監把一邊的火盆滅了,藏到隱秘處。
唐大滿越發覺得可疑。
洛儷坐在案前,翻開上次抄了幾頁的內容,繼續照著抄錄。
楊丞相進入御書房,高呼一聲:“臣楊耀國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楊愛卿平生。”皇帝抬了抬手,他案前也擺了幾份奏章,擱下手裡的奏章,“楊愛卿,你是淑妃的父親,更是朕的岳父,不必拘謹。來人,給楊丞相賜座兒。”
楊丞相聽到那句“朕的岳父”,就差跪下來磕頭謝恩了,移身落坐錦杌。
楊丞相問道:“皇上,老臣聽說盧淮安任竇氏案的主審官?”
吏部尚書、刑部尚書,這可都是清流的人,再加上一個盧淮安,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手段毒辣,雷厲風行。
皇帝道:“這是朕的意思,洛愛卿與刑部尚書二人都太君子,竇承嗣等人必須嚴懲,盧淮安行事,朕放心。”
楊丞相遲疑了片刻,皇帝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洛康就是個翩翩君子,刑部尚書雖不如洛康君子,可也相差不遠,要重懲奸\賊,就得有個能拿大主意的,“啟稟皇上,老臣以為,此事讓刑部尚書領頭就好,洛康……實在太心慈手軟了。老臣的長子楊玉稹,今歲年紀亦不小了,現下在吏部謀了個員外郎一職,皇上是不是讓他在此次三司會審中磨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