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家中的兒女漸長,我得回家給兒女張羅親事,雖有內子在,這等大事還是由我回來說定才好。”鄭文賓哈哈大笑幾聲,“方平安,你我好歹是同窗好友,難道不知我長女正與洛家議親,你如此行事可不地道,怎能奪我女婿,以你的本事能耐,還愁找不到好女婿?”
方柔擰著眉頭,面露怒容:這個男人跳出來是想和她搶人?
洛廉心下一轉,幾時與鄭家議親了,莫不是老太爺的意思,當即笑道:“鄭世兄,我還在想,那信不知幾時才能收到。”
鄭文賓道:“我不是一收到來信就趕來了,帶了些揚州土儀,家中下人還在後頭,勞洛世嫂招呼。”
如果要在方家姑娘與鄭姑娘裡頭挑一個做兒媳,蘇氏想都不會想,也會挑鄭家姑娘,著實鄭家門風嚴謹,教出來的女兒怎麼也比方柔強。“鄭世弟怎的如此見外,鄭弟妹與世侄女可來了?”
鄭文賓苦笑道:“已經安頓在客棧。”
“怎能住客棧呢?外頭哪裡比得上家裡,我著人把弟妹和世侄女接來。”
方柔絞著帕子,望了眼洛徵,見他雙眼熠熠,洛家這是想替他與鄭家姑娘訂親,瞧這姓鄭的人只怕沒有官身,又哪裡比得上她。如果讓人知道,她堂堂二品大員的嫡女還比不過一個布衣名士的千金,這讓她的臉面往哪兒擱。
拿定主意,方柔離了貴妃椅,指著鄭文賓道:“你……想幫你女兒搶男人?本姑娘告訴你,洛徵可是我相中的,你敢和我搶……”
方平安大喝一聲“柔兒”,厲聲道:“住嘴!長輩面前豈能失禮。”
“長輩,他算什麼長輩,有長輩搶侄女夫婿的?哼,我怎不知洛徵有議親的人了,只怕他們今兒是臨時尋出來的。”
鄭文賓不溫不火,臉上掛著淡若浮雲般的笑意,“世侄女,鄭洛兩家早有結親之意,你難道不知江南四大名門洛、柳、鄭、蘇早在幾十年前就有結為姻親之意。洛世嫂便是錢塘蘇家的姑娘,洛家二姑娘的婆家亦是柳家子弟,柳家嫡系大太太正是我堂姐……”
方平安面容微紅,趙肅祖皇帝時期的江南四大名士,早在他們年輕時,就曾說過要結為姻親,只是第一代時,彼此的兒女人丁不旺,不可能每一家都能與另三家結親,可到了孫子輩,兒孫多了,人家自要就踐行前諾,原在情理之中。
只是早不議親,晚不議親,今兒方柔鬧出醜事,鄭文賓就登門了,也難怪方柔覺得是臨時冒出來的。方平安覺得這事不像,這些自稱名士的人,都以君子自居,最不屑使任何手段。
方柔雙手叉腰,調勻呼吸,真是倒黴透頂,以為這次就能成就美滿姻緣,不曾想卻出了這等岔子,“鄭家不過小門小戶,本姑娘不與她計較,我為妻,她為妾……”
洛徵道:“方大姑娘,萬事有個先來後到,我與鄭姑娘議親在先,怎能違了規矩。洛鄭兩家原是世交,我們洛家萬不能委屈鄭姑娘。方大姑娘無論家世、身份,當配更好的良緣,日後定能覓得如意郎君。”
打死他,他也不會娶方柔。
洛徵現在看方柔,怎麼看怎麼討厭。
女子的人品才華,方柔是一樣也沒有。
鄭文賓道:“方平安,你是留在這裡,還是與我一道找洛世兄敘舊。”
好生尷尬啊!
方平安原想厚著臉皮將洛徵搶來做自己的女婿,鄭文賓一出現,他著實拉不下這臉,以方柔的性子,當真不適合進洛家,洛家生活清苦,身邊服侍的下人不多,她哪裡能吃這苦,再瞧洛徵的性子是個羈傲難馴的,嫁給這樣的人,著實不是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