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師的拉扯,他已經晚了一步,可是連城被推出去,去勢已經止住,開始下落,但是連城的下方正是坤寧宮的荷花池,初冬的池塘早已一片頹敗,霜冷的月光下,一層薄薄的冰層已經浮現,不用去試,光是想象已經能夠知道水裡的溫度。
連城咬牙,身體的肌肉緊繃,準備迎接滅頂的寒冷,然後連城感到眼角光暈一閃,自己竟是被接住了,就在被接住的同時,另外兩個方向也掠過兩條人影,都從連城要落下的方位經過,看來就算自己沒被這人接住,也落不盡荷花池了,連城放心的想。
申屠擎抱著連城緩緩落地,眼裡怒色閃爍“你想自殺是不是?”剛剛落地是帝無疆和一竟也同時看向連城,那眼光絕對不和善,連城沒有回答,怒氣衝衝的向天師看去,即使是夜裡,連城都看見了他額上滲出的冷汗,但是他毫不在意,那種鄭重的眼光使得連城心一顫,不禁轉向申屠擎“到對岸。”
申屠擎一皺眉,卻是到底聽了連城的話,再次站穩,連城已經到了荷花池的對岸,然後眾人也跟了過來,當然這個眾人絕對不包括受傷的太后以及看太后的帝無央。
連城心裡暗歎,這要怎麼阻止,連城掙開申屠擎的懷抱,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忽然就露出一抹笑意,眾人不禁同時一愣,女子在月光下淺笑,就像是帶著包容一切的讓人心生暖意的精靈,絕美如畫,淡然若雲,中間卻夾雜了一股似乎隨時可以遠去的煙波浩渺的味道。眾人驚覺,原來連城竟然這樣美,美得超脫了凡俗,比起木輕猶勝。
幾個男人的心同時‘咚’的一聲像是被鼓擊中,不知為何就生出一股說不清的恐慌,金五焰上前將連城緊緊擁入了懷中,輕聲叫了一聲‘連城’,連城任金五焰擁著轉眼看向申屠擎“申屠擎,你可知道‘武’字怎麼寫?”
申屠擎一怔“自然知道。”連城再次對著申屠擎笑了一下,然後眼光飄向遠方“武者,止戈為武,這是身為武者的最高境界,只有到了那個境界才會明白,原來到了那種境界,武不是用來殺人,不是用來起紛爭,而是用來止戈,用來停止戰亂,你武功如此之高,可知道其中的道理?”
申屠擎怔然的皺著眉,已然在沉思。連城接著說“你為了一己私怨,真的要搭上這麼多為了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兄弟嗎?他們也有家人,但是他們為了你寧願捨棄一切,你為了他們,也許可以換一個方式。”
申屠擎怔然的看向身後的一干弟兄,一個個眼裡閃耀的全是信服和尊崇,自己真的可以看著他們赴死嗎?他露出苦笑,自己幾個月之久的計劃難道真的就這樣放棄嗎?
連城眸光一閃,接著說“其實那麼大的仇恨怎麼可能放得下?”然後轉臉看向帝無疆“帝無疆,真正的恨過什麼人嗎,恨到想要拆了他的骨,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恨到連他輕易的死了都不許?”
帝無疆忽然笑了一下,眼光比起浩淼星空都要深邃而茫遠,低聲說道“一直在恨著。”連城心裡一顫,這一刻,她認為自己已經觸控到了帝無疆靈魂的最深處。
“所以你瞭解申屠擎的恨,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那麼你們兩個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個那樣的女人斗的兩敗俱傷,你們就應該想一個折中的方法。”
帝無疆挑眉“什麼方法?”
連城回道“時間。”
眾人皺眉,連城接著說“申屠擎,你等待報仇等待了多久?”
“十二年。”申屠擎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麼你就在等一段時間,而帝無疆你要在這段時間將你的顧慮處理好,到那時別再阻止。”連城說完,直直的盯住二人,申屠擎和帝無疆對視了一眼,男人之間有時候就是很奇怪,二人的氣勢忽然同時一鬆,“三個月”帝無疆緩緩說道。
即使沒有表露,連城仍舊能夠感覺到雙方的人馬都隱隱的高興起來,連城低垂下的頭挑挑眉,嘴角扯開一抹古怪的笑意,這樣都行,簡直不可思議,連城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笑意落入了好幾個人眼中。
“公主!公主!”遠遠的,連城就聽到琴音帶著哭腔的喊聲,扭頭看去,五個丫頭竟然一個不少的從遠處奔了過來,琴音跑在最前面,她太過激動了,途中竟然‘彭’的卡摔了,然後就是慘叫,連城皺眉,真是驚天動地,但是還是推開金五焰的懷抱向琴音奔去。“琴音,你能不能忍著點,別像殺豬似的。”連城喊道。與剛剛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身後的一干人含笑的看著大喊的連城,然後眾人的笑意同時僵住,對面的幾個丫頭也同時的睜大眼睛,連喊聲都被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