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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也是,誰也不希望她在半途死去吧。

若是這樣,飛鷹堡要面對的,不僅是重重樓和凝霜門的憤怒,而且他們想要的東西,也絕對拿不到手。

在七石門被抓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到驚愕,只是有點好奇,在這麼幾個月裡,飛鷹堡到底是強到了什麼地步,能夠這樣大膽地在江湖各派的代表人物眼皮下囂張的抓人?

她是被蒙著眼睛而抵達這裡的,但即使這樣也能感覺他們離開了地面的陽光,經過了長長的通道和曲折的山路,進入了一個潮溼冰冷的地方,四處都是風聲和岩石雜草的味道,甚至有一些奇花異草在這個地方瘋狂生長。除了風聲,還有流泉潺潺流過,水珠滴石,魚兒撲出湖面的聲音,到處都有說話聲的迴響,腳步聲在空間之中拉長,空曠而悠遠的傳來。

雙淨很禮貌地被請進了這個早已佈置好的房間內,除了每日三餐被人按時帶來,以及有個老得好似快要死去的大夫來每日給她按時看病之外,基本上沒有和其他人接觸。她本以為襲雲也在這個地方的,但有時除了捍夫人帶著一群人來門前狠狠地盯她幾眼之外,並沒有看到別人。

這樣也好。

這樣,她可以每天什麼都不用想的吃了睡睡了吃,光明正大的偷懶,不理這紅塵之事。

有時候睡的迷糊了,睜開眼睛看到幾束從隙縫間落在眼睫毛上的陽光和光圈時,她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夢中有一層層的濃霧和煙雨,薄薄的涼意像水做的衣服披在了身上,深浸在面板裡,怎麼都脫不下去。氤氳霧氣裡隱約可見一個挺拔的背影,無論她怎麼嘶喊哭叫都不肯回頭。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醉鄉路穩宜頻到,此外不堪行。

她這次是真的累了。

如果還有一些僅剩的力氣的話,那也都在對付飛鷹堡的心思上,正在慢慢被消耗。

她的額頭觸碰著膝蓋,閉上眼睛用力呼吸。

最近越來越容易累。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如果死了的話,就可以見到天沙了吧。就可以把這一切讓她精疲力竭的事情全都拋後。那麼自己是不是就再也可以不難過了呢。

真是痛。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喊一個她不想也捨不得再說出口的名字。

絕對不會說出那人的名字,因為如果說了,就只能聽到四周毫無回應的寂靜,還有冷的徹骨的孤單。

再也不會有無奈又帶著幾乎看不到的寵溺和憐惜回應她,再也不會有人在危急的時候毫不思考的衝到她面前保護自己,再也不會有,一襲清新的碧色衣袍出現在她面前伸出手來,在她難過的時候站在背後凝視她,在她疲憊的時候背起她,在她快樂的時候含笑看著她。

其實玄生早就不見了,是她一直在欺人自欺,是她活該。因為有了希望,因為想去爭取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自私的希望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因為把自己的感情強加在他的身上,所以活該,活該滿心開懷的歡樂被摔了個粉碎,活該現在獨處於這樣的處境,活該在這裡斷腸摧心的後悔。

更加用力的裹著身上的絨皮毛,她把額頭埋在了膝蓋上,臉頰上沒有任何冰涼的液體流過。

她的眼淚都在幾個月前耗光了,還有,好像她血液也跟著那天的淚水流了出來。

沒有血液流動的身體一直很冷,像是站在沒有天地的空間一樣,空蕩蕩的沒有感覺。

猛然,她一個激靈,抬起頭來轉過身去,只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守著那梨花樹的白髮女子,正坐在案前靜靜地看著她。

“你來了?”雙淨也不覺得驚訝,只是舒了口氣道:“下次能不能發出點聲音?嚇死人了。”

那女子也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一如之前那般平靜空洞。雙淨撇撇嘴,披著皮毛慢慢地爬到了她身前盤腳坐下,歪著頭打量她片刻,便道:“你是……千俠樓的人?”

但對方卻反問:“你是誰?”

雙淨微微一笑:“七石門門主,葉雙淨。在此拜過前輩。”說完便右手輕按左肩,單膝碰地,微微低頭行下大禮。

但見那人眼睫毛微微一顫,半晌才道:“你是誰?”

雙淨不語,看了她片刻才微笑著回答:“真的要我回答麼?”

話畢,兩人都沉默不語,面對面的靜靜坐著看著對方。門外傳來了巡邏的弟子的腳步聲,遠處還有某個地方在滴水,空靈的聲音隔著一塊塊岩石傳了過來,夾著潮溼的風和青草的味道。

“若你知道你是誰的話,或許還有一條生路。”最終還是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