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不禁打了個呵欠,伸手揉了揉眼睛,無意中朝烏城的城牆瞄了一眼,隨後轉過頭。
片刻之後,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連忙調過頭又向城牆望去。和剛才看到的一樣,上百條黑影正吊著繩索從城頭上往下吊放。夜裡雖然四下無光,但在明月的映照下,還是可以看見城牆上那吊著繩索晃動的模糊人影。
“不好啦!蕭慶派人夜襲啦!”他不假思索的大叫,扯破了平靜的夜幕。
不到一刻功夫,方弧已經召集了一干弓箭手嚴陣以待。他一聲令下之後,萬箭齊發,勢如驟雨,朝城牆上的人影射了過去。
“繼續射!三輪之後才能停下!”方弧蒼老的聲音裡透著殘酷和自得。蕭慶,你真是太小看老夫了,以為夜襲就能不被發現嗎?
一夜騷動,直到天色初明之際,城牆上懸掛的屍體也變得清晰可見。方弧心中滿是不解,蕭慶竟然就放任夜襲的死士曝屍在外嗎?他越想越疑惑,派人前去檢視城牆上的那些屍體。
“回……回稟軍師,”哨兵的聲音有些哆嗦,“城上那些不是……不是屍體。”
“不是屍體?”方弧更加疑惑,“那是什麼?”
“是……是稻草人。”哨兵害怕的低下頭。
稻草人?!
方弧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上,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居然被蕭慶的詭計騙了!
可是,他耍了這個詭計又有什麼用呢?忽然,他想到了關鍵的一點,昨夜他曾下令對著草人萬箭齊發——
箭!蕭慶要的是箭!烏城沒有糧草的支援,兵器也十分匱乏,其中箭支更是奇缺,所以蕭慶才想出這種詭計來騙他射箭。
果然,哨兵哆哆嗦嗦的遞上一封錦書:“這是他們把草人拉到城上時擲下來的。”
方弧狠狠瞪了哨兵一眼,從他手中接過了錦書,上面只有四個大字:
謝君贈箭。
方弧攥書的指節漸漸泛白,突然,他的身子晃了晃,向後倒了下去。
“主子,原來你叫我做的草人是這個用處。”紫綃的目光中滿是欽佩之情。
絕顏避過她的目光,這沒什麼好炫耀的,借箭之事並不是她的首創。她不過是早一步料到了烏城的今天,所以事先囤積了足夠的稻草來做草人。不然的話,以今日烏城城中的狀況,怕是連借箭的草人也做不出來。再說,她要的不只是箭,而是要以假亂真,再由假變真。
蕭慶之失,就是估錯了緋衣人在厲王軍中的地位,厲王有多信任那個人,她可是一清二楚,不會比朝廷信任蕪王更多。
“紫綃,今天夜裡,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去做。”絕顏笑得恬靜無比。
“主子,有事你只管吩咐就是。”紫綃早已對絕顏佩服得五體投地,“是什麼事?”
“我要你去——”絕顏停下來盯住紫綃,一字一句的說完,“行刺厲王。”
夜,天上,明月依然在雲層中穿行,時隱時現。
厲王軍中,一個哨兵警惕的環顧四周,於是,在明月從雲層中露出半面時,藉著月亮的清輝他又看到了城牆上有黑影放下。
他輕蔑的笑了,又是這種詭計,他想到那個被罰去半月餉銀的倒黴鬼,決定對那些黑影視而不見。
天上,月亮又隱入了雲層,遠處山風呼嘯,草木也隨之而動,隱隱有簌簌作響的聲音,令人有些瑟縮。他不由縮起了脖子。
突然,他感覺身後有什麼在接近,還沒來得及回頭,一柄鋼刀已經刺穿了他的心臟。
沒有叫喊,他直直倒在了地上。
一個黑影抽出了鋼刀,朝身後的眾人點了點頭,分頭潛入了營中。
厲王被營外的廝殺聲吵醒,帳外燈火閃爍,人影憧憧。不時有慘叫聲響起,伴著紛亂的腳步聲,宣示了這是一個悽慘的夜晚。
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撲進帳來,嘴裡語無倫次的叫嚷著:“王爺,蕭慶這次真的派人劫營了!”
厲王大驚失色,只穿裡衣衝出大帳,營內一片混亂,到處是刀光和血影,四下裡已是屍橫遍野。他張皇四顧,看到自己的護衛正在和黑衣人廝殺拼鬥。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活捉厲王!”,立刻是一片歡呼響應,一個黑衣人發現了他,刀光朝他逼了過來。他慌忙後退。好在他的護衛趕了過來,將那把刀架了過去,厲王這才鬆了口氣。
他剛剛放心,卻見那個黑衣人一刀斜劈,劃過了護衛的頸項,鮮血噴湧而出,在大帳的壁上濺起一道長長的血跡。緊接著黑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