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出他的武功不凡固然在自己預料之內,另一個意外之喜卻是他在緊急時刻仍能考慮到她。一個月的鑽研再加上今夜的探險,她已經猜出了他是何許人。不過也許她可以不用急於揭穿他的真面目,照今天的情形看來,他像是個會考慮到她的盟友。
“這截斷髮是不是可以警告你今後不要輕舉妄動?”他的聲音冰冷。
“當然可以。”她忽然的乖巧令他顯出了懷疑,“真的,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為什麼你害怕我看到你的面容?”
“不是怕,而是與約定不符。”他聲音低沉,“怎麼樣?查出我的身份了嗎?”
考驗這麼快就收場了?無趣。
“我已經知道了。”
“不是猜到了,而是知道了。看來你確信自己是正確的。”
“我確信。”她又把話題拉了回去,“你是擔心在宮裡露面不安全嗎?那你還來?”
“這個不用你費心。不摘面具只是一個習慣而已。”
“是嗎?那你上朝的時候也戴著它嗎,御史臺的御史令雍大人?”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軀微微一震,心裡忽然有了一種惡作劇成功的快樂。這種快樂如此陌生,立刻讓她在心中反省起這種情緒,以致於面上的笑意也變得有些詭異。
仰溪只知道柳保宗被人送到蕪州交給了蕪王,並不知道那人是誰。而她在朝中勳貴之中猶豫再三,不敢肯定他的身份,直到她進入密室,看見了當年的大司空雍氏為柳任求情的奏本,才最終確定。
“你怎麼猜到的?”
“並不難,至少,不像你想的那麼難。”絕顏扭過頭看著他,眼帶笑意,“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她終於扭轉了劣勢,可以和他真正面對面的交談。之前他如迷霧籠罩的夜空,現在迷霧已經散去。
縱使這片天空仍然漆黑一片,那也是無所謂,她自己,也是一個藏身於黑暗中的人。
“洗耳恭聽。”他早已恢復常態,語氣冷淡。實在聽不出有什麼恭聽的誠意,不過絕顏卻知道他淡然態度後的堅決。
“令尊是先祖父的舊識,你又承認自己被朝廷所忌,自然要從朝中的開國勳貴中去找。”
“天將柳任出身江湖,也許是某個江湖朋友呢。我只說過我的確被朝廷所忌。江湖上的大家,也一向深為朝廷所忌。”他靜靜的反駁。
“有你這麼深知宮闈的江湖人士嗎?”
他閉口不語。
沉默是金,這個受教的態度還不錯。
“再來,世家勳貴的子弟當中,身形、聲音、氣勢三者皆能及得上你的,你自己認為又有幾位?”她在宮中認路受罰時已經見過了那幾位被她懷疑的物件,只是不能肯定。但是她要讓他相信這一點,要讓他相信她是經過推理得到的結論,而不是別的什麼途徑。
如此迅速的破解了他的身份讓他驚訝。這也是他在她面前情緒最外露的一次。就是要在這個時機,打擊他的自信,卸去他的面具,同時告訴他,她夠資格和他合作,完全平等的、溝通良好的、真正的——合作。
所以,她會讓他對自己的推理心服口服。
“你不可能在宮中見過沒帶面具的我。”並沒有激烈的否認,只是冷冷的道出事實。
“今夜之前我的確沒在宮中見過你,但是我見過其他人。”這也是事實,所以她說得理直氣壯,儘管她不是靠這些找出他的。
“雖然不多,可也並不是沒有。” 他預設了她的理由,自動接回上句。“可是,即使你見過他們,在不知相貌的情況下又怎麼知道我不是他們中的某人呢?”
既有知人之智,又有自知之明。絕顏在心裡為他加了一分。
他對自己的評價很是中肯,不會妄自尊大,也不會妄自菲薄,更不會忽視任何可能的對手。這個人好像永遠都可以這麼冷靜,對自己也可以冷眼旁觀。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要得起什麼,為了那些他又該付出什麼,所有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
就因為這樣如今他才能身居高位遊刃有餘吧,也才夠格作她的夥伴。
絕顏一面感嘆,一面在腦中搜尋著可以搪塞過去的依據,神態從容不迫。
“這是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她笑得有幾分神秘, “據我所知,世家子弟可以和你相比的只有三位。一個是大司徒韓咎的孫子,現任宮裡侍衛統領的韓至泓;一個是大司馬凌湛的愛子,常常進宮給凌太后請安的兵部侍郎凌靜霄,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