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訣的目光投向窗外,雖然寒氣未盡,枝頭卻已透出些春意。他走到窗前負手而立,似乎已經忘記站在桌前的祁落揚。
絕顏的不馴在他意料之中。也許最初接近的時候,他還會以為和其他子都樣,只不過更聰慧些。但現在,他可不認為單憑紙婚約就能讓對自己百依百順、真心相許。
就像眼前的景色,似在畫中,卻在畫外。
似乎覺察到次絕顏所談的內容不會合他的心意,寒照望向絕顏的眼神比平日多分審慎。及到聽完絕顏的回答,份審慎之情就更強烈。 “這麼說來,郡主是不贊成去做‘迎氣之人’?”
“殿下自己覺得,在做獻酒之人之後,再當個‘迎氣之人’合適嗎?”絕顏不慌不忙的將問題拋還給他。
寒照並不接話,神色似有所悟,眼中卻漸漸透出種果決,種眼神絕顏再熟悉不過,在自己的鏡中就看見過無數次——那忍不住掙扎著抬頭的、深蟄於心底的野心。
“郡主果然是謹慎之人。”他笑得和顏悅色,絕不吝惜讚美之詞,只是讚美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不過也有人‘而再,再而三,三而竭’,若不鼓作氣,只怕會錯失良機。”句話依然得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就像單純在向絕顏轉述別人的意見。“不知郡主聽,是否另有感悟?”
剎那,絕顏彷彿見到朝堂上或是府邸中的寒照,面帶微笑的諮詢聆聽他人的意見,他神情專注,眼神懇切,顯然對話之人極之尊重,偶爾提出自己的看法,更顯出他的確將意見聽進去。定很少有人會察覺,在他偶爾插入的那三言兩語間,已暗暗把握住談話的趨向,將之引向他想要的結果。
——才是謙謙君子禮賢下士的三皇子的真正面目。
絕顏早已知道服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同於戰時的獻策,是他熟悉的領域,尤其在現在樣個離儲君之位近在咫尺的時候,謹慎已不足以服他。
時機已到,是時候出那個真正的理由。
懂得什麼時候該出真話,才是個合格的陰謀者。絕顏鎮定的迎向寒照和煦的目光,理由無須隱瞞,只有因那理由而延伸出的計劃,才是屬於的秘密。
曲千秋靜靜走進寒訣的書房,腳步和平日樣無聲無息,平素就淡漠的氣息更是淡到極致。走進房內,朝座上的寒訣施禮,接著就發現那扇山水畫作裝飾起來的窗戶。似乎引起的興趣,冷清的眸裡也泛起絲好奇,仔細觀察番之後,那絲好奇轉成欣賞。寒訣閒適的坐在案後,直等曲千秋看完山水畫窗,將視線轉回到自己身上才不經意的開口:“和顏兒似乎很要好?”
饒是曲千秋素來淡漠,句話也讓的眸中閃過抹訝色,時有摸不著頭腦。
“未必有看到的那麼要好。”曲千秋的聲音裡透出幾分自嘲。絕顏已經知道受制於寒訣,對她的態度卻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依舊是客氣有禮,言笑殷殷,也依舊的朦朧變幻,捉摸不清。個子,之前就沒有看透過,之後恐怕也沒有機會。
“知道有樣東西,似乎總是隨身佩帶麼?”
曲千秋微微蹙起眉頭,越來越弄不清寒訣今日叫前來的目的。
“就算有什麼隨身佩帶的,不過是些兒家常帶的那些玉佩金鎖——”話還沒有完,就被寒訣打斷。
“不是那些。”他隱隱加重語氣。
不是那些?暗暗瞥眼座上的寒訣,仔細回想起來。
“對,倒是有樣東西。”揚起眉,寒訣盯住,“什麼?”
“沙漏。”
果然,果然很在意那隻沙漏。自己送過那麼多禮物,卻沒有樣見用過,連自己送的梨花香囊也沒見帶過。看來,自己所想的也許並不是毫無根據。
寒訣神色不變,狀若輕鬆的開口:“知道只沙漏是誰送的麼?”
曲千秋心中微動,心思細膩的已經聽出寒訣語氣的不同,在悠閒的語調之下,隱隱透出的是絲掩不住的緊張之情。
搖搖頭,偷偷觀察起寒訣的表情:“只不過是只沙漏,從來也沒注意過。更不會去問。”
和預想中的答案樣,心底卻湧起股小小的惱怒。他立刻覺出情緒的反常,將之壓下去,
淡淡的打發曲千秋離去。曲千秋卻停住腳步。
“他,還好嗎?”
寒訣當然能領會話中所指,不動聲色的:“只要在宮中切安好,他自然也會平安無事。”
聽熟悉的答覆,還是沒有離去的意思,低著頭,似乎欲言又止。
“二殿下,就要和絕顏成親。卿意和三皇子也是大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