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不疾不徐。
“那個神秘人,沒想到他已經動手了。”絕顏的身體溫暖起來,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如果真是他,那倒值得好好思量了。紫綃並非大意之人,知道這批工匠下落的必定也潛在了軍營中……”
絕顏也陷入了深思,這件事三皇子並不知情,他並不衝鋒陷陣,對於陣前之事知道的自然不多。蕭慶當時領兵圍堵厲王的援兵,也不知情。如果事情敗露,就只對蕪王一方不利。其實這件事本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在如今的朝局中,對於想借題發揮的人來說還是一個不錯的題材。只有一點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不是蕭家人做的。
“這件事你倒不用太擔心。”像是看出了絕顏的心事,雍緩緩開口,“工匠雖然被劫,朝中卻一直沒有動靜,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倒是蕭家最近動作頻頻,你不得不防。”
“蕭家?”
“我剛剛得知,蕭家從穆州帶回幾個姓宮的人,這事——恐怕與你有關吧。”雍雪見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取虞城繼而奪穆州的。”
“此事——說來話長。”絕顏平靜的說道。
“長夜漫漫,你就慢慢說給我聽好了。”雍雪見一臉漫不經心,只有和他相處日久才能看出他眼底的一抹凝重。
“你不怕在宮裡待得太久被袁智發現麼?”絕顏猜出蕭家此番的動作一定不簡單,而雍卻不想讓自己知道,所以她決定旁敲側擊。
“選在今夜才來,就是為了不讓他發現。”雍覺出絕顏的意圖,眼中浮現瞭然的笑意,如同輝映在雪原上的陽光,光華奪目,之前的陰霾彷彿從沒有存在過,“你猜得沒錯,蕭家一事的確不簡單。有人參奏蕪王,奏的就是穆州之事,皇上已經命大司徒韓咎秘密調查。”
穆州之事,宮家的人,絕顏低下頭去,心裡將這幾個詞連在了一起,必定是蕭後不甘心她輕取穆州,所以派人打探,只是宮家的家主明明在攻城時已經死去,其餘的僕從也都被俘虜,她從哪裡找的宮家人,又參了些什麼?
聽完絕顏的敘述,雍雪見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改變。他也作過些猜測,不過還是沒想到虞城居然是這麼破的。面前的女子,果然對世間人洞若觀火。也因為這樣,她才把世人都隔在心扉之外吧,就像這緊緊閉起的院門,把一切都阻隔在外。
“韓咎這個人——”絕顏欲言又止。
“可謂是老謀深算。”口中如此說,表情卻依然很平淡。
“當日我跟你說起的密詔,你怎麼看?”絕顏咬了咬唇,終究問出這件她耿耿於懷的事。
“我想,恐怕和你我有關。”他的聲音像是在談別人的事,“我已經探聽過,韓咎把這道密詔瞞得很深,即使是韓家也無人知曉。”
絕顏領悟到他話裡的意思,長長的眼睫顫動了一下:“你我?你是說先帝有意從雍家手上收回龍衛?”
“有這個可能,不是嗎?”雍雪見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訝異,看得出他對這個問題也已思考許久,“密詔留給韓咎,韓家自然就可排除出去。除了柳家和雍家,朝中還有誰值得他費這個心思。”
看來他對那個先帝還真是沒什麼敬意,絕顏聽著他冷酷不屑的口吻,心裡忽然覺得好笑。
“那景家呢?定國公景肅也是開國功勳之一,到了現在,和韓咎一樣是三朝元老啊。”
“所以,我懷疑他手上說不定也有一份密詔。”雍雪見笑了笑,眸中流動著神秘的光華,唇邊的笑容卻透著一分冷冽。他的笑容就像是由空中飄落的雪花,那樣的美麗出其不意,如夢似幻,讓人無從預測,只能在降臨時痴痴的仰視,滿心期盼這美麗能多延長一刻,卻不知這美麗的本身就是冰冷和無情。
“不錯,能夠被三代帝王容忍的臣子,本身就堪稱傳奇。沒有一個傳奇,會沒有秘密。”絕顏喃喃自語,想起了自己,也想起了柳月華一家。
看著她臉上出現的熟悉的表情,雍雪見知道她又沉浸到某個他不知道的世界中去了。他雖然覺察到那個世界的存在,卻找不到可以進入的途徑。從這點上來說,也許他也是一個被她關在門外的人。
“我會注意韓咎的動向。”注意到自己變得有些不穩的情緒,雍雪見定了定心神,想到了覬覦座主一位已久的袁智,若那密詔真的和自己有關,韓咎應該不會放過這個現成的傀儡。
雍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了房中。絕顏看到他已經恢復平靜的眼眸,宛如沒有痕跡的光滑雪原,完全看不出片刻之前的果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