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翻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巫骨螺,個頭偏大,外表棘剌,螺釉潔白光滑像是打磨過的漢白玉。摸在手指上全是細膩的觸感。
蘇眠放下一隻手裡提著的裙子,彎了腰,仔細的清理起裡面的泥沙。層層折折的紗裙展開在海水裡,遠遠的看,藍海水裡像是盛開了香檳色的陸蓮。
驚訝迷人。
姜秦澤一直沉默得不像話。他什麼都不說,蘇眠便也不說。他站他的,她忙她的。
互不相干,可他一直在看她,她也看見了他。
蘇眠洗乾淨了女巫骨螺,拿起對著太陽照了一圈。螺釉在白亮亮的陽光下散發一圈圈溫潤的光澤。
她將洗好的女巫骨螺遞向他,“你有沒有覺得螺釉在太陽底下散發的光澤很像你的人。溫和如玉,雲暖生煙,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姜秦澤沒想到她不開口則罷,一開口就這麼誇自己。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這是詩經裡的話,他讀過。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要嗎?接住”!她笑著,脫手一拋,被他輕而易舉的拿下。
“謝謝。”姜秦澤喜歡道。
“別客氣了,這是大海的饋贈,可不是我的,我就是借花獻佛而已。”蘇眠眨眨眼,表情讓人覺得幸福知足。
她繼續趟在海水裡往前找,和姜秦澤說起話道:“準備什麼時候走?不打算和你姐姐一起留在國內嗎?”
“暫時還沒有計劃。我是明天早上的飛機,你要去送我嗎?”姜秦澤鬼使神差問道。
“多早?”腳下踩到一個硬硬的凸起,蘇眠彎腰摸下水去。
“凌晨五點,有點早。你別送,女孩子應該多睡美容覺。”姜秦澤替她決定了。
蘇眠也不虛偽道:“好,不送。下次你回來,我接你。”蘇眠直起腰,從水裡搬出來一塊灰色乾硬的石頭。一出水,迎面飄來一股魚肉腐爛的臭味。
姜秦澤皺了皺眉道:“這石頭怎麼這麼臭?”
蘇眠反而湊近些聞了聞,兩眼突然“刷”的一亮,有些興奮的對姜秦澤道:“你猜……我撿到了什麼?要不要聞下。”
說著獻寶似的往姜秦澤臉上舉。
燻得姜秦澤快暈了,潮水一剎那漲得很急起來。
“先上來,漲潮了。”姜秦澤注意道。
蘇眠一個沒抱穩,手裡又臭又硬的石頭砰的掉回了海水裡。
“欸~”
蘇眠彎腰又去摸,這一眨眼功夫,潮水從她膝蓋漲到了腰上。
姜秦澤怕她來不及,一個箭步衝下去,正準備拉了她往岸上拖。
蘇眠大叫,“別動我,抓到了。”她還一臉開心。
等她把臭石頭一拿出來,姜秦澤劈手奪過去,奮力往沙灘上一甩。抓了蘇眠就跑。
蘇眠回頭一看漲起來的海水,掙脫了姜秦澤牽的手,拎了裙子,和姜秦澤在海潮裡狂奔。“快跑!看我們誰先上岸。”
軟軟的笑聲如絲帛輕纏上你的心臟。海風肆意,拉扯她的長髮,張牙舞爪的掃過她身後一些的姜秦澤的鼻尖。
他聞到,心頭一醉。
兩個人都溼了大半身上岸,蘇眠帶著她的臭石頭燻翻了方芸和姜娉婷。“三叔你們看,我撿到的寶貝。”
姜秦澤笑著替她解釋:“這就是傳說中的龍涎香。”
方芸扇著鼻子,嫌棄,“哪裡香了,這明明是臭的!”
蘇懷遠樂了,“這就是抹香鯨的糞便。別看不起眼還臭,卻是可遇不可求。”
姜娉婷也是驚訝:“你們這運氣也太離譜了吧。”
蘇眠朝姜秦澤開玩笑道:“我們要不要再去買張彩票,搞不好,大獎就是我們的了。”
“嗯。這個主意好,回頭三叔再帶你去賭場裡走一圈,說不定,賭場都是你的了。”
蘇懷遠這一打趣,幾個人歡快了半天。還是方芸催他們兩去換衣服了,才打住。
遠遠的,有人看著這裡,眉目裡一片冷清色。
蘇眠可不敢把她的臭石頭放蘇斂車裡,要了三叔的車鑰匙,往三叔車裡塞。
蓋上尾箱蓋,蘇眠拍了拍手,對跟著她一起過來的姜秦澤道:“好了,我們快去找地方換衣服,我表姐差不多該帶朋友到了。”
太陽底下走來走去,他們的衣服都蒸半乾了。等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過來,柳真真果然帶著她那大帥比朋友到了,蘇斂也回來了,人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