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裡醒來,蘇眠睜睜眼,只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舒暢,完全沒有想象中在座位上蜷著睡後的痠痛。蘇斂的坐騎果然不是唐叔的老爺車可以比的,躺個座椅都跟睡個床一樣舒服,都不想這麼快醒了。
摸摸座椅……
不對,這就是床!
蘇眠倏地睜眼,光線昏昏的房間!自己不在蘇斂的車裡!這是哪?
她馬上揭了被子下床,心情變得一點都不留戀,鞋都顧不上穿,直接衝向關著的房門。門鎖扭動,“霍”的拉開,蘇眠看到應聲轉過頭來的人時,忍不住一詫:“湯媛?”
湯媛笑了笑,道:“蘇總,你醒了。”注意到她光著腳,又交代道:“大蘇總說讓你先將就他房裡的東西,有乾淨的備用。”比如拖鞋。
所以這是蘇斂在公司的休息間?青天白日正當,湯媛又在,蘇斂肯定是把自己一道拉到他公司來了。那麼,自己是怎麼從他車裡到他房間的……不會是給他抱上來的吧?!
這個可能性多大?
蘇眠看了眼湯媛,在牆壁上摸開了燈。好歹也曾是自己的員工,還從來沒聽她亂說話過,什麼該說,什麼不該多嘴,她素來拿捏得清楚。即便是眼睜睜看著蘇斂抱著自己上來的,湯媛估計也不會有任何的大驚小怪。
她這鎮靜的性格,來給蘇斂做事,倒也格外合適。
蘇眠從壁櫃裡找到一雙新的男士拖鞋換上,大大的鞋碼穿在她小巧的腳上空空蕩蕩的很滑稽,像偷穿大人鞋的小孩子一樣好笑。
趿著不跟腳的鞋,蘇眠默默著打量蘇斂的房間。臥室擺設精簡,除了一組床,燈,一面嵌入式衣櫃外,再無多餘。從暗金鎏紋的牆紙,到灰湖藍的床被,再到黑胡桃木色的傢俱,所用都是冷色系調。冰冰冷冷的正如他那個人。再加上頭頂的冷白光照著,更添一層冷輝。
蘇眠走過去,把厚重隔光的窗簾刷的拉開,頓時日光撲面,掃了一室森冷昏暗。蘇眠把整個窗簾完全的向兩邊拉開,大面的落地窗豁然眼前。外面雖然不是晴陽萬里,但自然的日光就是比人造燈光來得亮敞和舒服。
回頭再顧,整個房間便是和剛才不一樣了,多了幾分柔和。
把燈關了更好……
念頭剛動,房裡燈“啪”的滅了,蘇眠抬眸,蘇斂不知何時出現在的門口。皺著眉,看著大開的窗簾,不是很喜歡道:“拉上。”
蘇眠和他住久了,自然能知道他惜字如金的全意。抱著手臂,靠在落地窗朝外張望:“這樣很好。朝看日,晚看霞,靜待花開,坐看雲起,夏雷震震,冬雨雪。不開啟,就錯過了這些。你不覺得可惜嗎?”
這些說出的畫面,彷彿她已下筆的畫,充滿藝術的壯闊。因她氣質古典溫婉,這種話安安靜靜裡說來,又帶著幾分淡淡的傷愁。叫人聽著,心動不已。
蘇斂幾步過去,一手將她拉得離開落地窗邊,一手抓了半片窗簾甩出去,遮了半室明光,斷了她的視線,那雙秋水杏眼立刻意興闌珊,卻也沒說什麼。
蘇斂攫取她的失落放在眼底,似乎笑了道:“看那麼遠,錯過眼前的難道就不可惜?”
蘇眠一愣,“啊?”
“字面意思,自行理解。”蘇斂沒頭沒尾的甩下這麼句,轉身就出去了。
蘇斂剛晃走,湯媛就站在了門口了,叫她出來吃早飯。
此時已經十點多了。
她的早飯就擺在蘇斂那張寸木寸金的老紫檀木辦公桌上。
蘇眠環顧外面偌大的辦公間,簡單粗暴的除了擺著蘇斂的一張辦公桌外,在右手邊還有另外一張斜放的小辦公桌。
湯媛對蘇眠道:“蘇總,你先吃完東西,我們再說。”說著,走過去整理起那張桌上的東西。
蘇斂倒是倚重她,讓她共一個辦公室,這份榮耀恐怕前無來著,後無古人了。蘇斂那人能力主義至上,想想湯媛在會所的三兩年,果然屈才了她。
對了,湯媛剛才還沒改口的叫她蘇總。
蘇眠動了動粥碗裡的勺子道:“湯媛,別再叫我蘇總了。既然你已經換了工作,我便不再是你老闆。而且這是在蘇氏,我和蘇斂的關係你也知道。你再叫我蘇總,難免落人口舌,於情於理也不合。你就和其它人一樣叫我一聲蘇小姐。但是湯媛,以後如果有什麼為難事,你一定不要客氣的告訴我。我手底出來的人,自然不能被人平白無故的欺負了。”
蘇小姐的稱呼客氣又疏離,可蘇眠的話讓湯媛心裡卻一陣暖,一陣感動。她完全的放下手裡的工作,感激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