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的葬禮之上,蘇眠見到了姍姍來遲的蘇斂,這是養父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蘇眠七歲到的蘇家,那時蘇斂已經被送往國外,那一去十多年,中間從未回來過。雖說這很奇怪,可事實就是這樣,也很少聽養父母提起在外的兒子。
長身長腿的蘇斂往她身邊一邁,立刻成了葬禮上的焦點。合體的黑色西裝,胸別白花,一張冷臉顏值頗高。似乎需要瞻仰的是他,而不是躺在骨灰盒裡的那個老人。
蘇眠淡淡的撤回目光,沒有別人那麼多的探究和好奇。
大同之下的小異,蘇斂敏快的捕捉,微微側頭,只看到她後頸暴露的如白瓷娃娃一樣的面板。泛著頭頂明晃晃的水晶燈,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蘇斂冷冷的收回視線,唇角勾著無法辨別的弧度。
葬禮似乎因為他的到來,變的異常的壓抑沉重,全程的默哀,連那些或假或真的悲慼都壓低了聲。
整個過程,蘇眠身邊的這個男人平淡得連多餘的嘆息都沒有。只不言不語的站著,莫名其妙的牽制著全場參加葬禮的人誰都沒好意思先走。全陪著乾站。
差不多的時候,還是蘇家有份量的三叔站出來說了話。“行了,大家辛苦了,都散了吧。”
蘇眠明顯感覺到身後的氣氛一鬆,所有人都似乎著急著撤離出自己這片低氣壓一射之地。
蘇眠全程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可裡也一直在打鼓,總覺莫名的有點緊張。只是她並不輕易的將自己表達得太明顯。見人都開始走動了,渾身一鬆,正也要走時。身邊森冷冷的男人開口說話了。
“看來是不打算和我打聲招呼了?”語調微微譏誚。像是不屑,又像是嘲笑,嘲笑他看穿某人的那份緊張窘迫。
蘇眠赫然抬頭去看他,按理,她當叫他一聲哥哥,可蘇眠不希望被他覺得自己刻意去親近他。尤其他剛才又是那樣的語氣。
所以,她叫他,“蘇斂。”
蘇斂跟沒聽到她叫的這一聲,一扭頭,已經轉過身去面對了大堂裡弔唁的人群。無波平靜的聲音涼颼颼的傳開。
蘇眠面有尷尬,準備走了,不期卻碰到他投來的一記目光,狀似無意,竟似有微詞。
蘇眠心念一頓,身形不自覺的頓住了。
“謝謝各位來參加我父親的葬禮,我叫蘇斂,目前公司的一切事宜已轉由我來接手。公司當下的一些變動,我希望各位最好現在就知道。”
所有人都把表情糾結了起來,屋子裡頓時安靜得掉跟針都能聽到,那些目光都看著他。不管是什麼樣的公事,選在這樣一個哀悼親人的場地和時間怎麼看都不合時宜。
但蘇斂顯然有備而來,先是讓律師出示了宣讀老爺子的遺囑。蘇斂作為蘇清遠唯一的血脈,公司繼承給他是毫無質疑的,任何人對他在行使權這件事上無法挑刺。
律師的話音剛落,又有人抱著一堆檔案袋分發到了在場每個高層股東的手裡。
所有人都在低頭忙著拆袋子的時候,蘇斂扔下一句:“有不服氣的儘管來找我理論。”便離開了。
蘇眠不知道那些袋子裡都有些什麼,只知道走的時候,有人在歡喜有人在愁。與蘇三叔擦身而過時,聽見蘇三叔一句笑罵:“臭小子,真有你的。”
蘇眠展了展一直皺著的眉心,比起這一手,看來他剛才真是對自己客氣了。
更越發覺得這個人討厭。
她不願意繼續杵在這裡看熱鬧,先行出去了。遠去的身後,有人將手裡的袋子憤憤的砸在地上:“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老子不同意!”
蘇眠後來才聽說了蘇斂在上任之前大換血的殺伐手段。
蘇眠在外面一個人待了待,回蘇宅時快要中午了。下了車一抬眼便看到蘇斂在門外站著,兩手插在口袋,領帶鬆了,大敞著領口,姿勢閒散不羈又透著冷漠。她上臺階的腳步不由得一緩,神情一凝。
蘇斂的桃花眼冷冷的掃過她道:“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客廳裡,養母也在,一臉哀色沉沉。看到進來的蘇眠,一下子欲言又止,開始抹淚。
蘇眠正要上前安慰安慰。蘇斂的腳步停在客廳正中央,微微回頭,命令的對蘇眠道:“上樓去收拾你的東西,搬過去和我住。”
蘇眠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下意識的拒絕。“我不同意,我在這裡住很好。如果我過去了,阿姨一個人在這裡住你能放心?”
“放不放心也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他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