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琅目光飢渴的摩挲著銅箱上的凹凸不平,只要拿到裡面的東西,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姑姑!
司琅的指甲忽然狠狠的掐在銅箱上,陰冷了面目。她緊緊一咬牙,臉上的肌肉牽動半邊疼痛。風音那一巴掌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當時火辣辣的疼被她強行忽略,現在無人當前,她不需要再假裝不疼。
她很疼,疼得眼睛都要呲裂了。
蘇眠在夢裡聽著不斷在嘩嘩啦啦的水聲,倏地驚醒,眼前一片天光大亮,照著洞口一簾飛洩而下的瀑布。
這已經是第二天。
一塊斜面的黑色大石上,她猛的坐起,目光在瀑布上膠著,久久不離開眼。她好像被刺激傻了一樣,坐在石頭上,神情如雕,定格在那裡一成不變。以致於連離著她不遠,就躺在地上的薛剛都沒看見。
就在這時,風音提著一個木製的食盒,忽然從左邊的瀑布裡冒出來。蘇眠像是沒看到他,眼珠子一動不動。風音也像沒看到地上的薛剛,提著食盒直接朝蘇眠過去。
“姑姑。”
他就站在她面前叫她,勾起的唇角和煦,在他眼裡似乎一切都再正常不過。蘇眠不理他,越過他,來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注意到的薛剛身邊。蹲下來,下巴抵在雙膝上,雙臂抱著腿,又盯著薛剛臉上的傷口出神。
薛剛的半邊臉差不多都毀了,血肉模糊一片,只是傷口上已經沒有了那些噁心人的織骨蟲。
風音把食盒又提著放在她腳邊,也蹲下來和她說話道:“姑姑要不要看看中午吃什麼?我帶了姑姑小時候最喜歡的點心。”
蘇眠一手打翻食盒,把風音自言自語的聊天潑灑了一地。風音不見半點生氣,耐煩的收拾一地的狼藉,還很沒脾氣地問蘇眠,“姑姑喜歡什麼?我下去再給你換。”
在蘇眠的毫無回應裡,他提起食盒,自然得像是演獨角戲,轉身走到洞口時。
蘇眠忽然叫住他。
“等等。”
蘇眠起身走到他面前,一雙眸子波瀾不驚的道:“你剛才問我喜歡什麼?”她歪了歪頭,好像很認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片刻後,她萬分認真的看著風音說:“我喜歡你死。”
沒落定的話音,她忽然伸手將風音用力往瀑布外一推。她終於看到,風音一直和煦勾起的唇角徹底變成了寒涼。
飛流直下三千尺,而這個被瀑布隱藏的洞口是嵌在這面高高的山壁中間。瀑布左面拉開著一道豁口,口子外露出著一道依山壁建造的驚險萬分的空中木橋棧道。風音剛才就從棧道上上來。
蘇眠像是鐵了心一樣,看都不去看一眼。靠著一個人的力氣,將完全沒有知覺的薛剛半拖著半拉到那塊黑色的石頭上。
她再來到大石頭後,仰頭打量面前凹凸不平的石壁,不時伸手在石壁上摸來摸去,很快幾個手指頭就被粗糲的石面上磨掉了一層皮。痛得不行的時候,她停下來吹一吹繼續,一直到手底摸到某一處,她忽然停在那裡,不停的用手按過後,捏起手指頭從上面撕下來一層薄薄的黃褐色幹皮。
將那層東西蓋在薛剛臉上受傷的地方,用手捧了一些乾淨的瀑布水過來,沾溼那層東西。那層黃色的皮很快軟化,完全貼合在傷口上。
這是一種深山裡常見的石菌衣,可以消炎去腫,化瘀活血。蘇眠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她還記得,還記得……是因為她更正了記憶。她知道這裡有……
對,她的記憶在昨天受到的刺激下,意外的被更正了。不是恢復,她不是失憶,而是記憶被替換,關於從前的一些記憶被人為的催眠之下,替換成了別的資訊。隨著時間的鞏固,以假當真久了,她就自然而然的將那些植入的資訊轉化成了以為是真實的記憶。
忽然,那些一直以來盤踞在腦海裡的那些虛假記憶被修正後,在睜眼的剎那,她清醒得無所適從。她只能用發呆來放空自己,再一一的歸攏那些被塵封的卻本就屬於她的真實記憶。
她會一點不心軟的把風音推出瀑布,是因為她知道瀑布下面是一潭深水。以風音的能力……他根本就不會有事。
離開奉月前……
她叫眠瑾,是出生時,就被天意所定的小聖女,長大後,終將成為下一任的姑姑……風音是她的近侍,是在奉月所有的孩子裡千挑萬選出來的潛質最優秀的孩子。將來,會陪著她站在最高的地方,見證奉月的榮辱興衰。
他們的命運在那一刻完全決定,她會成為風音唯一的依附。風音的使命,讓他的血液和骨頭裡都打上了她的烙印。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