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蘇眠緩緩醒在白晃晃的明光裡,迷眼,瞅著幾欲鑽破帳篷頂的光線小呆了會兒才坐起。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貓腰出去。還在躥著細細火苗的火堆旁,薛剛腦袋一點一點的在小雞啄米。
蘇眠好笑,走過去輕輕拍醒他,指了指空出來的帳篷示意他去裡面休息。邊上的帳篷裡,負責守上半夜的蘇斂也還在睡覺。
薛剛偏頭,困眼未醒的看了看帳篷,又看了看她。慢騰騰站起身時,趁著腦袋湊近的瞬間,飛快在她臉上啄了一下,然後咻的鑽進了帳篷,滑快得像尾魚。
“偷襲”了蘇眠一臉猝不及防,哭笑不得。
抬眸,不遠前方的綠草地落入眼中,她旋即詫異。“這個地方怎麼這麼古怪……”身後枯枝敗葉滿地,身前碧草如茵接天。一個代表著枯寂,一個代表著生機。彷彿暗合著,生與死,陰與陽。
這就是他們昨天衝進來的地方?
蘇眠不由自主走過去,腳下的草,比邊緣處的要茂盛一些些。纖長的草葉看上去汁葉飽滿。蘇眠揪起幾根,掐得出汁,乾枯的嘴唇應景的動了動。細看,隨手扯的竟然是顆香茅,夾在野草裡叢裡不甚明顯。
越往裡,草長得似乎越好。
蘇眠又往前走了走,有什麼“嗖”的從腳邊躥過,蘇眠眼尖的看出去,幾步遠的地上臥著一窩白花花的蛋,只有鴿子蛋大。一隻老鼠……額,應該說看上去像老鼠的傢伙。略大於一般的老鼠,巴掌長的身體上覆蓋著黃白漸次的毛,長長軟軟拖在地,一條細長的尾巴光溜溜,露著粉紅色的皮,但在尾巴尖上又長著一撮火紅的毛,像一團火苗。
似鼠非鼠正在用它兩條前腿刨起一顆蛋,抱住,舉高高。在蘇眠活久見的眼神裡,昂首挺胸的用兩條後肢走路,身上的長毛威風凜凜的被草叢張著,天生鼠毛披風。
忽然,似鼠非鼠警覺的停下來。吱吱兩聲,抱著的蛋趕緊往肚子上搓揉,蘇眠便眼睜睜的看著那顆蛋搓到了它的肚子裡,簡直看瞎了眼。這種老鼠有腹袋。
就在這時,草叢裡騰空飛越出一隻藍色冠羽的鳥?小雞?反正又是一種沒見過的神奇動物。二話不說,衝上去,逮著意圖逃跑的老鼠上嘴就啄。
什麼叫抱頭竄鼠,蘇眠今天算大開眼界。
似鼠非鼠空出爪子不用四隻腳逃,居然抱著腦袋,用兩條腿跑。被兩隻翅膀彪悍的窮追猛打。
日光照得人舒暢,又行在綠草間,蘇眠心曠神怡,隨意的往前走了走。陸續又發現了幾窩那樣的蛋,蛋窩都沒有“主人”,蘇眠也沒打算去撿。
當一個小小的湖泊出現在眼前,蘇眠終於心動。
嵌在草地裡的這面並不多大的水泊,清亮得像面鏡子。映著天空的高闊,映著水邊她驚喜的眉眼。水中碧草纏連,蘇眠蹲下去,鞠了一捧,嚐到嘴中,湖水甘甜。
她撩動水響,倏地驚起幾尾魚從水底直彈起半空,“嘭”的再砸回水面。神奇的來了,那幾位魚居然沉不回水裡,以美人側臥的姿勢,飄在水上,無奈的拍打著魚鰭。
蘇眠真想仰天長笑,誰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今天的早餐,就它們了!
雖然湖水看上去不是很深,但蘇眠還是不打算貿然下水去撿。如法炮製,她只用拍得水面啪啪的響,“早餐”便高高的飛出來,掉得噼裡啪啦,濺起的水花澆了她滿頭滿臉。
三四兩一條的魚,到手了七條,蘇眠扯了根長草從魚鰓穿到魚嘴,拎上。
早餐,搞定。
她很想看那些魚然後會怎麼了,便在岸邊坐著。前後不過幾分鐘,那些橫臥水面的魚而,忽然斜斜的沉回水裡遊走不見了。
“什麼名堂?”
蘇眠看了眼掛在草繩上的魚,發現它們似乎“瘦”了些。
她剛踏出草地,蘇斂正好從帳篷裡出來,迎面而來的人,長髮沾溼,手中提一掛魚。蘇斂微微驚訝道:“找到水了?順便洗了個頭?”
“不對,是順便找到了早餐。”蘇眠眯著眼笑了笑。“草地裡還有鳥蛋,不過太小了,我沒要,而且那種鳥好凶。”
她將一早的趣說與他聽,說說笑笑裡,驚醒了薛剛。
她指了指尚未完全熄滅的火堆,對他們眉目飛舞道:“早上烤魚,怎麼樣?你們現在可以去洗個臉,刮個鬍子,脫離吃草行列。”
兩人順便把魚又帶上去處理了,蘇眠重新把火生起來。薛剛回來說,這魚有兩個魚鰾,有一個沒氣兒。
蘇眠噗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