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但仔細一看之後,卻又發作不出來了,只因眼前這光頭青年赫然就是明月。小銅雖不好罵他,卻忍不住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麼?”明月也不顧她的臉色難看,只是著急地問道:“你家奶奶在車上麼?”小銅極不情願地點頭:“在呢,你可有事?”儘管明月是周度的人,儘管周度和陸小其的關係非同尋常,但小銅心裡依然十分不悅,這個魯莽和尚,怎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強行攔車?若是讓外人知道了什麼蛛絲馬跡可怎生是好?
車內的陸小其一聽見明月的聲音,本想立刻就出去的,但她也是顧及到這是大街上,人多嘴雜,所以只輕輕揭起了車簾的一邊,露出面容來:“明月,可有什麼緊要事麼?”明月平時從來都不會這般明目張膽地找她,如今他這般著急,只怕是有什麼事吧?
果然,明月兩步奔到陸小其身前,從懷裡拿了一封信出來:“施主。這是我們寨……是他給你的,我這裡實在是匆忙,耽誤不得,但他說了,此信務必要親手交給你,所以小僧方才一見你的馬車便忍不住攔了,還望施主莫怪。”他急衝衝說完,就把信往陸小其手裡一塞,然後“呼”一下跳上了旁邊的一匹馬,腳下一緊,“駕”的一聲去了,看起來確實不是一般的匆忙。
陸小其望著明月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擔心起來。他這般急衝衝地來送信,又急匆匆地走,莫是周度那裡出了甚麼事麼?
小銅怕別人看見了自己奶奶和土匪來往,忙放下了車鏈子:“奶奶,我們走罷。”
陸小其坐回身來,就抽出信看了,信上字不多,言簡意賅,是周度一貫的作風。但她看完之後臉色卻凝重起來。小銅在一旁擔心地問:“奶奶,怎麼了?”
陸小其搖了搖頭:“沒甚麼。”她緩緩將信藏入袖中,心情十分複雜,算是有喜有憂,但卻是喜少憂多。
周度在信上說的大意為:南方兵亂,朝廷兵力貧乏,他便被朝廷招安,鳳凰山上的數萬人家如今已正式編入朝廷的軍隊,直奔前線去了,所以此後的一段時間只怕無法來看她了。
陸小其歡喜的是,周度既然被招安,那他便從土匪一躍身變成了朝廷的武將,從此便能夠走上堂堂正正的道路了。他的黑身份一直是她的心裡放不下的事情,這一大難題如今突然就解決了,她自然是喜歡的。可她又不得擔心的是,南方的叛軍兵亂十分強勢,朝廷派了那麼多軍隊尚且無法鎮壓下去,周度去了自然也危險得很。朝廷這個時候的招安,只怕是拿他當槍來使呢。此戰若是能打贏自然是好,可萬一有個什麼不測……若是讓陸小其來選,她倒情願周度繼續當他的土匪。
哎,可如今周度既然已經這般決定了,她除了每日為他祈福,希望他能平安歸來外又能怎樣呢?而且於周度而言,這一次這許就是他最好的出人頭地的機會吧?好男兒都要建功立業博功名,周度並非碌碌之輩,他這樣選擇也是沒有錯的。
陸小其正在車上一陣嘆息一陣愁時,前面馬車又突然停下了,車身再次震了一震。雖然比上此的好多了,但還是氣得小銅不輕:“今兒倒是怎麼了,做什麼又停了?”
前面馬車伕無奈地道:“哎,又有人攔車。”小銅一聽更惱,今兒到底是甚麼日子,攔車攔上癮了麼? 她皺著眉出去一看,沒想到這回卻是一貫穩重的董大掌櫃董啟良。他此刻面色焦急,神情焦慮,說話的聲音都十分急促:“請問四少奶奶在車上麼?”
陸小姐在裡面聽見,立刻揭開車簾:“是董掌櫃麼?”她知道這位董大掌櫃一般是不會找她的,找她便定是有有事來著。
董啟良一見陸小其,就急急道:“四少奶奶,大事不好了,大少爺和三少爺都被官兵抓了去,八方藥材行也被查封了!”陸小其聞言一驚:“出了甚麼事,竟嚴重到要封鋪抓人?”董啟良“唉”了一聲,看了看四周:“這件事的確不小,不過……此處卻不是說話的地方。”
陸小其點頭:“好,我們回府裡去說。”她說完就吩咐那車伕:“回府!”董掌櫃也回身趕緊上了他自己的馬車,兩輛馬車一起往莊家疾駛了過去。
到得府裡,董掌櫃剛一落座,連茶顧不上喝一口,就急急把事情說了:“回四少奶奶。事情是這樣的,官府今兒早上突然就來抓人查鋪,說是大少爺三少爺私通南方叛軍,指使八方藥材行給叛軍送了一大批軍用藥材!”陸小其一聽這罪名可不輕,忙問道:“怎會有這樣的事?可是誤會了?”
莊家是生意人,向來都只是賺自己的銀兩,哪裡會不知好歹到和朝廷作對呢?所以說大少爺三少爺私通叛軍,她是一千一萬個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