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眼尖,擦身而過的瞬間,已瞧見她袖口依稀有一抹血痕:“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舒沫立刻慘白了臉,慌忙把手背到身後。
“衣上怎麼有血?”文竹一把拽著她的腕,剛好捏在傷口處,痛得舒沫直吸氣。血重新浸出來,她一驚,忙不迭地放開她,也駭得不輕,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七姑娘不會因為在大殿摔了一跤,這麼點小事就想不開,尋死覓活吧?
立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文竹姐姐,小姐她,她不小心打碎了老夫人賞她的玉鐲。你,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呀~”
文竹哪裡肯信?
立夏只好返身回房,捧出斷成三截的玉鐲呈給她看,嘴裡輕聲哀求:“我回去一定想辦法找巧手匠人將鐲子補上,求文竹姐姐在夫人面前遮掩遮掩。”
舒沫咬著唇瓣,一雙黑漆漆眼睛驚惶地亂轉,眼裡含著一眶淚水。
文竹定了定神,瞧她面上只有驚懼之意,倒不是一心求死之人的絕決和淒涼,又想著她的脾氣,一慣膽小如鼠,怕也沒那個魄力在自己腕上劃這麼一刀,頓時就釋然了:“怎麼不小心些?”
立夏一聽放了心,把碎鐲收好,從袖子裡又拿出一隻鼓鼓的荷包,不由分說就往文竹手裡塞:“小姐受了驚,上臺階上時沒注意,磕了一下,這才……”
“快走吧,”文竹蹙起眉:“夫人該等急了~”
正文 夫人來了
晚飯是邱夫人請,齋菜便擺在了西院。
舒沫到的時候,恰好趕上入席,給二位長輩見了禮,便上了桌,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
李氏見她面色蒼白,就去看文竹,文竹悄悄遞了個眼色,卻是有話要回,只是不便當眾相告的意思。
當著外人的面,李氏縱然心中狐疑,也不好細問,只得淡淡地說了句:“有長輩在,下次可要早些,不可失了禮數。”
“是~”舒沫恭敬地應了,手放在膝上。
李氏不問,邱夫人更不能問,只好裝做不知,面上笑容不減:“人齊了,上菜吧~”
普濟寺的齋菜遠近馳名,沙姜素雞片,麻香菠菜,韭菜炒銀牙,佛跳牆……等等都是極有名的招牌菜。
舒灃性子穩重,有外人的場合更怕多說多錯,只掛著矜持柔和的淺笑,斯文地吃菜。舒沫更是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悶頭吃飯。
舒潼,這小半天的時間裡已跟邱雅雲混得很熟,在邱夫人介紹菜式時,會偶爾湊趣地搭句腔,這才使飯桌上不至於太過沉悶。
飯後,大家在偏廳喝著普濟寺自產的雲霧茶,嗑瓜子,吃糕點。
舒潼是個精明的,有六姑娘的事在前面,邱夫人來得既突兀,態度又曖昧,便猜了個七七八八。邱家公子的情況她雖不瞭解,但婆家的實力卻是擺在眼前的。
她既動了心思,便越發地想要曲意討好,賣力表現。
舒沫冷眼旁觀,卻是一清二楚——邱夫人顯然已相中了舒灃,她這般做作落在有心人眼中,終究不過是場笑話。
坐了半個時辰,見大家話也說得差不多,約好明日一起賞桃花,李氏便帶了眾位姑娘回了北院精舍。
“小姐,”立夏掛著她的傷,進了門便拉了她來瞧:“文竹那一握用力不小,怕是傷上加傷,讓我看看。”
“不忙~”舒沫搖了搖手:“等母親來時,一同看便了,省得多費一番手腳。”
“夫人幾時同小姐說了話?”立夏一怔。
她瞧得清楚,在偏廳裡,小姐一直坐在角落,象個泥菩薩似的。
舒沫但笑不語。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門外環佩聲響,文竹在外面問:“七姑娘睡下了嗎?”
“還沒~”立夏挑了下眉,趕緊過去,一開門,就見杜嬤嬤簇擁著李氏站在走廊上,急急行了禮:“夫人來了~”
舒沫便急急從裡間走了出來:“給母親請安~”
“聽說你手傷了?”李氏進了門,也不拐彎抹角:“給我瞧瞧,傷勢如何?”
“也,沒什麼要緊~”舒沫臉一白,卻乖乖地把手伸出來。
杜嬤嬤就上前,拆了包在她腕上的白綿布,露出一條長約一寸的不規整的傷痕,倒也不象是刀子等利器劃傷。
正文 好姐姐,我錯了
傷口原本結了痂,這一扯,又微微滲出些血絲,舒沫便“噝”地吸了口涼氣。
杜嬤嬤抬起頭,衝李氏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