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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隨即倒在水裡。我急忙伸手去抱,但是當手經過她時,就好像經過空氣。我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她沉到深及膝蓋的水裡去。黑色的水慢慢沒過她的身體,她的臉,直到最後掩埋了她。

“為此,你必須殺掉一個人。”“海報就是死亡的訊號。”于思說。

現在,我真的殺了人,我從海報裡出來殺了人。

此時水面突然開始快速地上漲起來,越來越高,很快淹到我的肩膀了。但我一點也不想動,不想逃生。我的心裡已經失去了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求生慾望。如果說我不可能死第二次,那麼,就讓我在這水裡受盡折磨吧。

水已經漲到喉嚨,如絞索一樣緊緊地抓住我的脖頸。我開始感到胸悶。心臟在水中的跳動似乎也變得艱難。再過一兩分鐘,水將堵住我的嘴和鼻孔,然後灌滿整個肺部。我閉上眼睛,想盡可能平靜而安詳地接受步步逼近的死亡——如果鬼也有死亡的話。

水已漫過我的嘴,繼而漲到我的鼻子。我停住了呼吸。我的肺拼命想要吸入新的空氣,但這裡已經沒有空氣,有的只是冰冷的水。

我即將死去。死,歸根結底,還是可怕的。

第8章 晶晶失蹤(1)

我突然發現于思的臉色非常難看,好像想極力地保持鎮定但是又無法控制,身體微微地發抖,好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你又做噩夢了?”張生說。

我已經醒來多時了,躺在床上急促地喘著氣,眼前的黑暗讓我一時無法分辨是否仍在做夢。我的臉上都是淚水,大概是哭聲吵醒了他。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各種扭曲了的疼痛,全身就好像被修理過一遍似的,各個關節、每塊肌肉又酸又漲。但這些痛似乎又並非是真正的疼痛,雖然相當接近,但準確說來,又不那麼正常。

接著,我發覺自己正穿著寬鬆但被汗水浸透的睡衣,躺在一張雙人床上,身上搭著毛巾被。而我旁邊的人是我的男朋友張生。這裡有新鮮的空氣,有熟悉的傢俱、天花板,還有確定無疑的向前推進的時間,但我仍然一時無法很好地理解它們的存在,直到我終於想了什麼。

我沒有死,我在兩個月前就搬出了寢室,和男朋友張生在湖邊村租了一間房子,同居在一起。我的確不認識姜為這個人,也許從來就沒有姜為的存在。現在是夏天,8月,而不是初夏。晶晶也沒有死,昨天我們還在一起上課。于思也根本不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她十分溫柔,對人善良友好。晶晶的床上沒有那張海報,她只是在過去曾經提過,她很想要張韶涵的簽名海報,尤其是珍藏限量版的那一張,但她確實從來沒有得到過。

我想說點什麼,但舌頭轉動不靈,發不出聲。於是我用恢復了知覺的手緊緊地抓住張生的手,繼而又轉身抱住他。

“睡吧。”他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然後就睡著了。

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害怕睡著以後再繼續那個可怕的噩夢。我拿起床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感覺頓時充滿整個身體。我接著喝完了整杯水,感覺好多了。

我從來沒做過這麼長的夢。我在心裡仔細回憶著。一個長長的夢,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好像從昨天中午就開始睡了,一直就沒有醒來,又好像剛剛睡著,只有一兩個小時,如果這麼長的一個夢只要一兩個小時就做完了,想起來的確有些不可思議。如果說夢的世界真實地存在,說不定就是所謂的天上一日,地上千年。也許世界就是誰的夢,我們在別人的夢裡,也有人在我們的夢裡。

我想到夢裡的那個我。我還沒有查清楚夢裡的秘密就醒來,這讓我有些遺憾。于思和防空洞、海報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我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做出種種假設,就好像自己和自己的一種遊戲,直到窗外慢慢亮起來,才恍恍惚惚地睡著。

再次醒來時,我感到身體極為虛弱,上眼皮重重地壓在下眼皮上,全身發燙。

“你發燒了。”張生說,“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我把水放在這裡,記得要多喝。中午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飯,再買點藥。”

“嗯。”我無力地點點頭,接著合上眼睛,就像乘電梯般直接沉入到無底的黑暗中去。

整整花了兩天時間,我的身體才恢復過來。這段時間裡,張生除了上課,一直守在我身邊。我幾乎起不了床,一站起來就兩眼昏花,什麼也吃不下,幾乎頓頓只是喝稀飯。夜裡我昏昏大睡,白天也是一樣,但什麼夢也沒做。好像那一個晚上就把幾天的夢都做了。只是沒想到做噩夢也這麼耗費精力。也許發燒只是心理性質的,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