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事件的第二日,據說滿心哀慼的大祭司悲痛到打破過往五天的行動規律——他一直留在修達親王的宮殿沒有離開。
事實上,中二少年用了個隱身咒比往常更早出門,訊息目標直指老地方:天天準時報道的卡帕塔神殿——的後門。
高大的神殿牆下停著輛眼熟的馬車。神殿那位苗條的女官正一臉為難將一個包袱捧過去:“抱歉,夫人。”
車旁侍立的婢女接了遞進去,稍後車簾內傳來個女性無奈的聲音:“為甚麼不肯收下呢?只是一些衣服與神官綬帶罷了。”
那女官恭敬地欠欠身沒有作答。
“他還是怪我,他果然是怪我的。”馬車裡那聲音漸漸哀慼,“若不告訴他是我送的呢,只說是哈圖薩斯民眾的供奉也不可以麼?”隨後她又自己回答,“是了,若是供奉他會全數登記入庫,到節期與受災時又分給百姓。”
那女官低聲道:“夫人……”
“塞積爾,昨天午後你來遲就是因為他不允許麼?”
“……並不,夫人。宮裡似乎有些騷亂,之後也有排查禁行。”
“啊,是的,那真是個不幸的訊息——總之,有空勸勸你的神官。這樣的年紀,卻在神殿裡日復一日,總得出來走走。”
“是,夫人。”
“……算了,想必你也提過,只是他不肯。”那聲音低低的,無比溫柔又痛心,“沒有朋友,只得仇人,白天夜晚都這般長,如何好過?”
那女官再欠欠身,沒有回答。
“見過那位阿淑爾的大祭司?”不知為何話題轉到這裡。
“是的,夫人。”
“據說他和凱魯年紀相仿?”
“看上去差不多。”
“為何年輕男孩總要投身神殿之中?”那聲音困惑無比。
這女官並未回答,似乎是微笑一下。
“與凱魯說話多麼?”那聲音頓了頓,“真是,我居然忘了他是亞述的神官。”
“夫人不必憂慮。”
也只得這麼蒼白無力的勸慰了。
馬車內綿綿悠長一聲嘆息:“說得也是。那位祭司深居簡出不見客,如今又出了這事……想來不會害我的凱魯。你回去吧,照顧好他。”
“是,夫人。”那女官深深鞠躬,初升的日光將她身影投在地上拉得瘦削細長。
中二少年再打量幾眼,確認是那個常在卡帕塔神殿侍奉的女官,也是那天凱魯神官入宮時馬車上同行的女子。
不過她居然也有聽令的人。希塔託坐得起這樣的馬車、能被敬稱為“夫人”、還格外關心凱魯神官的,也只得那一位了吧。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也不曉得澍茨爸爸和麗爾雅媽媽如何了,中二少年真是不孝子。最好速速抓住翹家的鉑金小壞蛋一起回去負荊請罪——斯內普先生手下留情別把中二少年熬成一鍋魔藥,鉑金教父請一定給力及時揪住蛇王的尾巴啊。
那邊的對話早已結束,塞積爾女官卻一直站在巷子牆邊,直至馬車走得沒影兒了才轉回正門。小心謹慎地抬頭快速打量周圍一圈,方閃身進了神殿後門。
中二少年摸摸下巴,安靜地再等待了一陣果然看見後門又開了。
全身都裹在塊不起眼的亞麻布袍子裡的人僅露出兩隻亮晶晶的眼睛,掃過安靜的後巷確認無人方急匆匆向巷口奔去。
神殿門也迅速自裡合上。
朕過來時可很確定巷口沒甚麼接應的人或車馬,是以中二少年保持隱身狀態低調地跟了上去。
那人腳步匆匆才跑了半條街就有些氣喘吁吁,看體型似乎是個男人,年紀還不小。跟著他一路出了小巷再七轉八彎的拐進另一條小巷,他徑直鑽進巷口的馬車。
馬車立刻駛離,中二少年剛好來得及用個輕身咒躍上車頂。
“您回來了。”裡面有個女子這樣說,“請用些水。”
那男人細細索索似乎是將蒙面的布料扯下喝水:“再來一杯——真不知道要這樣到甚麼時候……沒有讓她想要的人喝下那東西又不是我的錯!”
“王叔,她現在只信任你。”那女子柔和的話語夾雜在倒水的聲音裡,隔著馬車頂有些失真。
“不崔西,她誰都不信任。不過算了,至少確實和我們沒關係,怎麼追究都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你這邊進展如何?”
“二皇子昨夜正式向我提出婚約邀請。”巴比倫的西沙烏拉公主低聲道,“杜魯古王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