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夕陽的柔光回到住地某間屋子,剛喝口水就聽詐屍的伊里奇在自娛自樂:“喔快看!我們智慧的名年官終於回來啦——”
“嘚瑟,使勁兒嘚瑟,反正外面人聽不見。”我端著杯子斜他一眼。
伊里奇翻身坐起來衝我擠眉弄眼:“阿淑爾的大祭司神機妙算——”
“恭維就算了。”我繼續喝水,“慢慢說,別漏了。”
八卦小隊長一臉不吐不快的神情:“真的有人來討要我的屍體!”
“繼續。”
“猜猜看都有誰?”
“你猜我猜不猜?”
“...喂,你這樣好無趣。我真的不告訴你啦!”伊里奇翻個白眼抓抓頭,“總之那撥人想把我弄到卡帕塔神殿裡去。”
“神殿,只有一撥。”我點著杯子底忍不住彎起嘴角,“躊躇滿志的皇太子,或者立場堅定支援他的元老院。”
“繼續啊英明睿智的神官大人。”伊里奇幸災樂禍跳下床來也給自己倒杯水。
“他們的理由光明正大——死者需經神殿祝福後下葬。”
“可惜我們阿淑爾的大祭神機妙算早就拒絕了。”伊里奇裝模作樣搖頭晃腦,“但說真的,老把個屍體放在屋裡你可真不講究。”
“皇太子繼位前有一系列繁瑣的程式,逐日接受神殿的祝福是其中一環。”我放下杯子,“在躺著個屍體的神殿接受祝福?那才是真·不講究。”
“有甚麼好介意的?這年頭誰還沒見過個把死人還是怎麼的。”
“也不是誰都有機會馳騁沙場。”我無奈地拍他肩膀,“況且穆爾西里二世的後宮太過和睦,皇族們養在其中也許沒太多機會直面血腥。”
“這麼說也對。不過希塔託元老院有夠傲慢,派個據說是他們先帝的侍從叫甚麼奇克力的來,難道他們以為打著皇太子的名號就絕對能搞定麼?”伊里奇不屑地咂嘴。
“所以果然是元老院出面。”笑眯眯看著伊里奇懊惱地責備自己“該死我又說漏嘴了”,中二少年不由自主想起那位嚴謹的伊爾·邦尼議事長。用詞講究,舉止規範,情緒掌控,不動聲色,接觸至今一系列的舉動已經鮮明的向列國使臣展示了他的選擇。
遵行先帝的選擇,帝國的皇太子就是正統。
“放心,咱們的人沒讓他們進來——但我很確定聽到他們反覆確認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伊里奇嬤嬤一如既往心很大,此刻已放開懷抱不再計較自己先前的愚蠢。
這倒很有意思。不斷確認難道是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然而皇太子,元老院,神殿,那個藏匿在神殿裡的人……還少甚麼導致不能串起來?
我隨口應了一句:“沒有直接動手很明智。”
“本來就是他們理虧,保護不力還想動手是打算開戰?那挺好。”伊里奇唯恐天下不亂地大笑,“吃掉希塔託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從不贊成兩線作戰。”熱愛和平的中二少年瞪他一眼,“別忘了咱們偉大的陛下正在巴比倫邊境散步。”
“要我說幹嘛非得需要甚麼理由?直接駕著戰車碾過去就好。”
已經放棄糾正這種危險思想的中二少年沒打算當個道德教授:“我可不相信活潑的戰車隊長就在床上老實地躺了一整天。”
“所以說最可靠的還是伊里奇隊長!咱們監視卡帕塔神殿的小夥子有重大發現。”他嘿嘿低笑著,“就在你應付完米坦尼和二皇子後,以及你剛才回來前。有兩撥人先後去了,再來猜猜都誰去了?”
“非得讓人玩兒猜猜猜的隊長大人,你真的不小了。”我伸出手把玩杯子,“就你這猥瑣的口氣,想必是不該同時出現的人聚齊了。”
“甚麼猥瑣,那是智慧的口吻!”伊里奇嘿了一聲又擺手,“希塔託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
“把別人說過的話學去了又轉過頭說給本人聽真的挺傻。”我放下杯子斜他一眼,“最早到達的相比是修達親王,和戴爾皇太子同行。他們停留了多久?”
“不長不短。”伊里奇搖頭晃腦,“通知事情有些長,研究事情又有些短。”
“若只是有事傳達沒必要專門跑去神殿。”
“那位卡帕塔神殿的凱魯神官在接待他們後行蹤詭異。”伊里奇眨著眼睛,“他在下午另一撥人來之前非常湊巧的去了太陽女神殿,回來時那一撥人又恰好離開。”
“太陽女神殿……他去哪兒幹嘛?”
“暫時不清楚。來去都帶了好幾大箱子的泥板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