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事實上,我確實聽到一個完整且合理的解釋。”我撫摸著飛到肩上停下收攏翅膀的綠色小蛇。
“是甚麼?!”斯拉芙杵著下巴。
鉑金頭髮的少年端著酒杯壞笑道:“甚麼是甚麼,奧林匹斯有多華麗到近乎不真實的地步?”
“好啊,就說說那位許久不見的神王。”斯拉芙同樣不懷好意地笑著衝他舉杯,“還有他那充滿王者威嚴的宮殿。”
“唔——那確實是一所令人驚歎的宮殿不是麼?高高的拱頂,華麗的多奧尼克式立柱,成百上千的房間用來擺放主人喜好的物品,以及塞滿顯擺用的僕人——”這少年惡劣地挑眉話鋒一轉,“我不得不遺憾地認為沒有家養小精靈那種可以把自己完全隱藏起來的僕人算不上真正有品位的高貴之家。好的說回來,那引人膜拜的眾神宮殿由無數閃爍珠寶翡翠光澤的房間組成,內室卻令人驚訝的沒鋪地毯,也許是為了顯得涼爽宜人些。可我得說,他已經住得夠高也夠冷了不是麼?”
斯拉芙大笑著過來與他擊掌:“或許下次可以建議他找來幾條大狗趴在冬日燒柴取暖用的壁爐上好增添些溫暖。”
“像咱們的刻耳柏洛斯那樣的?那麼一切都將真正奢華精美,完全符合一個奢侈時代與揮霍國度眾神之王的身份。”這少年收回手來,滿臉的端莊高貴。
當然,如果忽略他那靈活抖動的眉毛的話。
而聽到自己名字的巨犬將自己的三個腦袋同時轉過去看著鉑金少年嗚嚕了幾聲。
塔那託斯一臉簡直不知道該先揍誰好的表情:“我說你們,不要因為現在是在冥府就這麼放肆。”
“哦這有甚麼關係兄弟?”斯拉芙笑著塞了杯酒到他手裡。
“況且冥府本就與那裡有很大不同。”地獄女神赫卡忒坐在厄里尼厄斯三姐妹對面滿不在乎地擺手。
“說到不同,尊敬的先生們淑女們,我想自己無比榮幸地找到了一個。”灰色眼眸的少年不動聲色地在長裙下悄無聲息地用腳摩擦我的腳踝,“服裝,哦不,是整個外在的裝扮。”
“那些彷彿撲了發粉般高聳著的或是捲曲飄逸的長髮都在散發神奇的香味,那些如同服用了一整桶榮光藥劑或是施了上百個容光煥發咒才呈現出的細膩肌膚在閃閃發亮。”他衝我拋個媚眼放下酒杯離開椅子,邁著一種特別的步伐行過在座諸位的面前,用一種奇特的近乎吟詠般的腔調配合他的手勢,“那些鋒利瀟灑的佩劍與權杖,那些精緻華貴的耳環項圈與手鐲戒指——哦,所有這些當然會與他們的權杖一起永垂不朽、流芳百世!”
在一陣善意的揶揄低笑裡,這個少年站定了攤開手:“那些顯然受過最好教養的高雅紳士與美麗淑女們,哦不,是眾神們,他們身上佩戴的無數小巧掛件就像金色的小鈴鐺,為它們懶洋洋的主人動一動就會發出悅耳的叮噹聲而時刻準備著。可惜除了錦緞衣裙的悉索聲能引起空氣的些許顫動外,只有永不斷絕的食物與酒水安慰寂寞的心。”
“令人放心的是,豪華府邸裡的主人與客人全都著裝完美。若權柄存在的唯一根基是一個盛裝打扮,那裡的諸位必將永遠正確。”這個少年在眾人的口哨聲中微微鞠躬,結束了他的演說。
地獄女神赫卡忒笑得滿頭的小蛇都在嘶鳴:“我得說你對那些惺惺作態傢伙們的描述如此刻薄又精準,完全不像出自一位優雅的女神之口,明託。”
“我會滿懷感激地回贈你一瓶近視魔藥。”少年行到她身側微微欠身,“請原諒我真的更希望聽到女神你稱呼我為馬爾福。”
“所以‘德拉科’只是我們陛下獨享的愛稱麼?”厄里尼厄斯三姐妹中最小的妹妹眨著眼睛。
“顯然是的——”少年轉過頭去假裝害怕地哆嗦一下,“哦,我可不是在炫耀甚麼。別惦記上我復仇女神們,我願意尊稱你們為歐墨尼得斯,仁慈的女神。”
這小模樣讓所有的女神都掩口而笑。
“你這個該死的討人喜歡的傢伙。”斯拉芙大笑著跳過去勾住他的脖子,“我真好奇你還能說出些甚麼好話來。”
“為了冥府的權柄與榮光,為了我們的陛下哈得斯!”鉑金頭髮的少年招來自己的酒杯高高舉起,“敬這歡樂的美好——”
於是歡呼暢飲,塔那託斯頗有些無奈地對我低聲道:“陛下,您確實決定了對麼?”
“日復一日的黑暗與寂靜。”我放下杯子起身離開這難得熱鬧的大廳,“如果這是冥界無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