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後?!我才不屑嫁給這樣一個無情又無恥的壞蛋!”這驕傲的少年嫌棄地哼了一聲,“而且,行行好希望女神,你是在告訴我他會補上一個早就該有的求婚麼?”
“所以父神,您還沒有向爸爸求婚麼?!”厄爾庇斯驚詫地瞪我,“這怎麼可以,我都這麼大了!”她用她小小的身體緊緊抱住她的母神大聲譴責我,“難道您要向神王、海王或者其他神靈那樣,有個混亂又複雜無比的家庭關係麼?我得說那樣是毫無希望的!”
“對啊,女兒都這麼大了,你還打算讓我們永遠只是當地下情人麼?!”這次揚起下巴蔑視我的少年終於摟住了他的女兒,還頗為友善地撫摸她的頭髮。
“呃爸爸,地下情人是甚麼意思?”少女眨著眼睛十分不解,“父神不就是住在地下的冥王麼?”
尖細下巴的少年嗤笑一聲:“沒錯!所以也許你可以發現真相,那就是——你的父神才是我的地下情人!”
“也對哦……爸爸你好厲害!”厄爾庇斯崇拜地望著他,那少年大勝一般炫耀地抖動起他的眉毛。
好的好的,冥王真的是住在地下,所以萊爾瓦尼你可以不用再回頭來嘲笑我了,你還記得我才是你的正牌主人麼。
“好了小甜心,現在讓我看看你能不能在陸地上也同樣懂得享受魁地奇!”在女兒好奇目光的鼓勵下,那個鉑金頭髮的少年大笑著再次揮動馬鞭。
四匹馬以更高昂的勁頭飛速往前,完全不在意車軸已經隨著前進的路線稍微有點兒傾斜了。黑馬的背影在眼前波動起伏,同時傳來它們大口呼吸的聲音。偶爾一個輪子蹦高了讓車身歪向一邊;下一刻一個碎石子又被碾了過去,彈跳起來飛旋著射向路邊的灌木叢。馬蹄踩過泥濘的道路卻彷彿濺起比陽光還刺眼的火花。馬車如同一支黑箭銳利地劃開眼前的風景,毫不留戀地把崎嶇不平的路面、低矮的灌木叢與茂密的樹林統統甩在身後。
看著天上突然劃過一絲熟悉金光,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下一刻就聽到耳邊那對母女,哦不,父女……唉,也許最合適的是那兩個“大孩子”一起歡呼雀躍著碾過一大片葡萄酒——也許是上一位路過這裡的遲鈍馬車伕打翻了酒桶——但看看飛濺起的寶石紅般的酒汁吧,它們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色澤,甚至染紅了兩個鉑金腦袋的裙襬與臉頰,冥王陛下還是選擇閉上嘴看著就好。
當然,在他們真的把戰車折騰散架前,還是儘快接管好趕在日落前返回冥府。
“所以陛下您終於有了後嗣。”塔那託斯罕見地微笑著,那頭一向嚴肅垂下的銀色長髮都微微飛起,他甚至張開了他的羽翼向我鞠躬表示崇高的敬意與滿心的歡喜。
“哦真是個漂亮的小女神!”金髮的斯拉芙嬉笑著撲上前去,“厄爾庇斯你走慢點兒——等等我小妹妹,你喜歡睡——嗷!明託你幹嘛打我!”
“我沒有聽錯的話,你這個該死的睡不醒在試圖誘拐我的女兒?!”
“別這麼小氣明託,事實上我也邀請過陛下還有你啊。不過你們都殘忍地拒絕了我。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太過分,厄爾庇斯?”
“呃斯拉芙哥哥,也許父神和母神一起睡才比較好。”
“我得說你叫我哥哥可真讓我開心。所以乖女孩兒我悄悄告訴你,不用你擔心他們肯定會一起睡到地老天荒的——就像他們以前一直乾的那樣。”
“啊斯拉芙你真是個好神,謝謝你告訴我,我的父神和母神很恩愛!”
“他們豈止是恩愛——嗷!明託不要再用你那個甚麼會噴火的咒語燒我的翅膀!”
“我只是合理的推斷,也許多來幾次‘火焰熊熊’你就能記住它的名字。”
“並不需要!誒呦——”
“厄爾庇斯,希望女神。”赫卡忒撫摸著她頭上的小蛇們,望著遠處被火焰追得四處奔逃的斯拉芙忍不住地笑,“誰會想到亡靈的主宰反而生出了希望?”
“陛下本就不是死亡之神。”厄里尼厄斯三姐妹的大姐阿勒克圖憂心忡忡地打量黑色的白楊樹林,以及那幾個走在最前面的燦爛腦袋們。
“黑暗只是黑暗,是人為賦予它諸多含義。最接近混沌狀態的黑暗,容納一切。帶走生命,也孕育榮耀與希望。”不知何時停下腳步的鉑金少年環著胳膊斜靠著樹幹,等我走到他身邊時才挽住我的手,仰起了他的尖細下巴自豪道,“就如同偉大的斯萊特林,來自黑暗泥沼的深淵。”
“怎麼聽都不像甚麼良善的人家,善於詭辯的馬爾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