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能夠出現。”我同樣冷淡地掃了她一眼,“畢竟司掌它的神靈都不相信它。”
在被深埋的某些過往意識中,千萬年後,我們這些神靈在人間也只會蛻變為泛黃的傳說,會像人類無數相同的故事那般,一個個本該和諧美善的整體被迫一分為二。最完美融洽的那一對沒有在恰當的時候走到一起,有一半迷失在眼花繚亂的世界,一半孤單蕭索地徘徊遲疑;一半渾渾噩噩毫無所感,一半直等到時過境遷才追悔莫及。
我沒有預言或神諭的權柄能力,因此無從判斷這些想法都是怎麼來的。但我就是如此感知這般認定的,彷彿親身如一個凡人掙扎求生過數次輪迴。
“別玩弄字眼,阿佛洛狄忒。”我因這許久不曾湧出的惡感皺眉,“誠然,‘愛情’與‘婚姻’不完全等同,但徹底割裂開來顯然更不妥當。源出烏拉諾斯的你,是如今無數不多的第二代提坦神。不要看輕你的職司,你不該這樣無可奈何與迷茫蹉跎。”
“但那些可笑的身份並沒有幫到我任何事!”她瞪起美麗的眼睛逼視我,“甚至,你這個第三代的小子都敢當面嘲弄我和拒絕我!”
“嘲弄是你的感覺,拒絕倒真是出於我。”我平靜地看著她。
這位高貴與放蕩並存的女神愣住了,彷彿不明白我在說甚麼,也或許她從未被拒絕過。
“你愉快麼。”我換了個問題,“當你那樣做時,你愉快麼。”
“當然!那些激情為我死水一樣的生活帶來不可替代的光明!”她如被激怒般衝我低吼,“就像玫瑰般的晚霞——你這個縮在地下的黑老鼠見過麼?那樣美好的光景令我所被迫面對的生活變得截然不同!那些,那些痛苦無望、那些艱難困擾,全都變為虛幻模糊,不再是能折磨我肉體乃至靈魂的重擔!”
“只要那個醜陋的東西不在我眼前!只要他不在!”她咬牙切齒地握緊雙手,“一切都不會令我生厭,一切都會變得光彩奪目,哪怕最瑣碎平常的一塊石頭也會綻放精彩快慰的光芒!”
“那你是在祈求我殺了赫菲斯托斯麼。”我掃了她一眼。
“甚麼?!”她震驚地後退一步,“你,你在說甚麼可畏而不敬的話?!”
“有甚麼比永恆的死亡能更徹底地擺脫對方。”我冷酷地看著她。
“你,你這個無情的冥王!”美麗的女神面孔煞白再退了一步,“你居然敢輕描淡寫就說出殺死一個神靈!難道你忘了神靈不可能被擊殺麼?!”
“所以如果我能,你就會同意。”我殘忍地笑起來。
“……不,不!”阿佛洛狄忒驚恐地看著我,“你這魔鬼!我只是想離開他並不想殺他!”說完她轉身踉蹌地逃跑了。
“若你真的愉快,就不會飲鴆止渴般尋求感官的刺激。”我收斂了笑容看著那消失的背影道,“因此愛的女神,你愛的只是你自己,或者你愛的只是愛情本身。”
此刻一陣猛烈的風席捲而來吹動我的衣袍,周圍花草樹木搖曳的聲音中彷彿夾雜著一絲嘆息。
我轉頭循聲望去,卻只看見一叢玫瑰。
於是我離開這花園打算駕車連夜返回冥府,畢竟這個時間也不太方便去拜會得墨忒耳。
就在行到花園出口時,一道閃爍的光芒氣勢洶洶攻擊了我。
微微側身就能完全讓開,我掃了眼那神力在地上留下的印記:“厄洛斯,你該明白你並不是戰鬥類的神只。”
“所以你就敢欺負我的母神麼!”介乎兒童與少年的嗓音怒吼著,“你不要狡辯!我看到我的母神受到驚嚇離開!她現在正在自己的神殿裡哭泣!我從沒見過她那樣傷心絕望!都是你!”
我微微擺手彈開了另一道攻擊:“所以你就為母報仇來了。”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卑鄙無恥的壞蛋!”那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和那個明託都看不起我的母神對吧?!你們有甚麼資格看不起她!”
也許幾十年前這樑子就結下了,我也沒意願現在才去解釋甚麼。
“厄洛斯,我並不想和你動手。”讓過第三道攻擊後我開了口,“問清楚你的母神原委,若那時你仍然堅持要和我動手再來。”
“你這個無恥又怯弱的冥王!連一爭神王之位的勇氣都沒有,現在居然敢在奧林匹斯上喝退我麼?!”
我直接打了個響指,頓時周圍所有的黑暗之處如石塊落入水中般蕩起了漣漪。很快顫動停止,我左前方的陰影劇烈地抖動,如同嘔吐般扔出了厄洛斯。
他狼狽地摔在地上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