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個禮,“希望剛才的話語沒有冒犯你女神。但我以為若深居簡出的冥王都能找到你——無意冒犯——那麼也許會有更多的、你更不願意見到的訪客紛至沓來。”
那隻狼獾的頷首回禮被這些話打斷,它有些慌亂地轉頭看我:“哥哥……”
我嘆了口氣:“得墨忒耳,你仍然叫我哥哥不是麼?”
狼獾沉默片刻一言不發地轉頭離開。
德拉科眯起了他那雙被陽光染上一些色彩的灰色眼睛:“這是個無禮的拒絕還是無聲的邀請?”
我拉起他的手跟隨那隻狼獾踏入樹林:“以同時展開威脅與勸慰論,你有極高天分。”
“當然,我可是個馬爾福。”他神氣活現地衝我挑眉,“況且我們找了那麼久,沒有拿到任何好處甚至沒有見到人就離去可不符合斯萊特林的宗旨。”
我無奈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髮旋:“我似乎記得某位馬爾福很不喜歡她來著?”
“我對這位女神無感。”他似乎有些心緒不寧地瞟我一眼,“事實上,我不喜歡的是……”他沒有說完這話卻忿忿地哼了一聲,“該死的宙斯!該死厄洛斯!當然,還有你!”
完全不能理解這奇異的思路,我放棄了這個話題。
美麗的金髮披散在肩上,端莊的面容愁眉深鎖。這位女神的身形已經很明顯,此時她正將手搭在隆起的腹部,努力擠出個笑來請我們在樹林裡一所小小神殿中坐下。
“我不得不讚美這裡空氣清新環境安逸,但同時也很遺憾的看到這裡太過……簡陋,完全不適合一位有孕在身的女神。”我身側的少年顯然剋制著沒說出太多刻薄話。
得墨忒耳嘆了口氣坐到我另一側:“我只想要安靜地待著而已,在哪裡並不重要。”
“也許我可以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讓你不顧一切離開奧林匹斯。”
“哈得斯我的哥哥,你一定記得那個預言對不對?”她哀愁地望著我。
“預言?哈!”鉑金頭髮的少年翻個白眼,“且不說有史以來會誕生多少預言,就應驗的比例論,並不值得人們如此在意。”
敏銳地覺察到這個少年似乎一直以來都對“預言”反應怪異,但我沒有立刻就此發問:“得墨忒耳,也許你願意提示我。”
“那一晚。”她慎重地如此說。
“那·一·晚?!”我身側的少年拔高了音量,威脅地看著我,“萊爾,或許你可以解釋一下?”
我無奈地看他一眼才轉頭輕聲道:“我的妹妹,你是指戰鬥的最後一夜。”
“我們那無情的父神在失敗前所做的預言。不,與其說是預言,不若說更像咒詛。”得墨忒耳垂下眼睛,搭在腹部的手微微發抖。
這話一瞬間讓我眼前彷彿飛揚起無盡的鮮血與腐朽的死亡之氣。裂天的閃電、呼嘯的巨浪、震動的大地,倒塌的宮殿石柱與熊熊燃燒的火焰……
——我愚蠢的後代啊,你們狂妄又悖逆!硬著頸項與你們的父神為敵是有甚麼好處麼!既然我不可避免踏上這路,那我的繼任者必也將如我一般被他的兒子擊倒在地!
“……爾,萊爾。”
回過神來,才發現德拉科擔憂地握住了我的左手。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定定神看著得墨忒耳道:“你在擔心這個?”
“他的兒子已經很多,但沒有一個符合那預言。”金髮的女神滿臉苦笑,“以力量論,阿瑞斯與阿波羅很合適……”
“但弒殺又殘忍的阿瑞斯並不善於謀劃,阿波羅更是對宙斯敬愛有加。”
“沒錯,明託。”得墨忒耳苦笑道,“那麼我想你也同樣知道,為了避免那災難的命運,當墨提斯懷孕時宙斯將她吞了進去。”
“然後就從他腦袋裡蹦出了不安分的雅典娜。”燦爛頭髮的少年邪惡地挑眉,“不過也因此她榮幸地孕育在神王的腦中擁有了智慧,出生自帶的神盾埃吉斯賦予她力量。單以實力論她似乎確實超過了奧林匹斯的所有神。”
“但她同樣對宙斯敬畏有加。”我看著我的妹妹輕聲道,“最重要的是,她是位女神。”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轉動他美麗的灰色眼眸,將盤旋在他燦爛腦袋附近的小蛇趕走。
“那麼,你現在明白我的憂慮了麼哥哥。”她抿了抿嘴,有些無措地雙手交握。
我嘆了口氣:“是,我明白。”
“不,我不明白。”我身側的少年皺起了眉,“請原諒我的冒昧,或許是某些不懷好意的傢伙在你面前特意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