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神王陛下也許會有個……繁忙的時段。”一臉謙虛誠懇的神使口中說著迷惑人心的話,“因此,我自然是——不需要多說甚麼。”
不問就不說,那麼問了呢?
我心裡很想笑。
直到塔那託斯拽著自家兄弟一起送他離開冥界,這位神使連個正眼都沒給過那角落裡的少女。從頭到尾,他都只當她是個冥府的普通婢女那樣——這就完全不值得奧林匹斯身份尊貴的神只注目不是麼?看看那滿臉的莊重自敬,真不愧是,說謊者的庇護者。
當殿中只剩下我與那少女時,我微微揚手:“你起來吧。”
她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哦,我的母神……”
“還是不肯說出實情麼?”我沒有說話,只是冷淡地看著她,“若非看在得墨爾忒的份上,我已經把你扔進永火的坑裡了。”
她渾身一顫:“我,可分明是你把我——”
“這一點我不會否認,但厄洛斯金箭指引的物件,是你。”我端起那隻喝了一口的酒杯,“若如你所言,你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奧林匹斯你母神的神殿,他如何知道你?”
“也許,也許是阿佛洛狄忒!愛與美的女神曾經來探望過我母神。”她可憐巴巴地仰望我,“又或者是我和月亮女神阿耳忒彌斯以及雅典娜她們偶爾一起採花時被看見過?不,我完全不知道。”
“引導你回奧林匹斯的赫爾墨斯分明已經看到了你,可他一言不發。”我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顯然宙斯似乎並不打算救你。”
“他——我才不稀罕!”她令我有些詫異地露出了羞憤的神色,但她的下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可是,哈得斯——陛下,我,我確實是自己願意來冥界的!”
我抿了一口酒放下了杯子:“這就是你始終沒有呼救的原因?”
她的臉又漲紅了扭開一點,不敢直視我。
我深深皺起眉來。
“在我還小的時候,我的世界裡只有母神,和你。”她低低地訴說著,如同自語,“母神告訴我你是冥王,我以為你就是死神,一度畏懼你。然而,除了不太笑之外,你一直對母神和我都很溫柔。當然,你全部的笑與難以掩飾的愛,都給了另一個人。”
我沒有打斷她的話,她自嘲地笑了一聲:“當然,我知道,你從來沒把‘珀耳塞福涅’認真當回事。若你眼中有這個可憐的女孩兒,也僅因為她是你妹妹的女兒,一個可悲的附帶品。”她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我沒有那位明託可稱侵略性的美麗,更不會說些奇怪的言辭能逗你發笑。如今……只怕你更是一點也不將我放在心上了,如果你曾經有過。”
我皺了皺眉:“珀耳塞福涅,你——”
“不,哈得斯,請允許我再一次這麼稱呼你,也懇求你聽我說完。”她深吸口氣勇敢地抬頭望向我,“在你之前,我對所有的男性唯有厭惡與驚恐。這源自宙斯——那該被咒詛的神王——也源自我不幸的母神。她很怕他,只是提到他就畏縮。畢竟他趁她在年少孤弱無援時,花言巧語或是威脅恐嚇地令她就範,之後就毫不留情地遺棄了她。”這少女滿是嘲諷地笑了一聲,“但當知道我母神有孕時,他又來了。這一次,他表現得既鄙視又厭惡,就因為那個來自克洛諾斯的咒詛。”
“我的母神不顧一切地逃離了奧林匹斯。她的擔驚受怕惶恐不安,我也許是最有感觸的那一個。”她深吸口氣,慢慢地整理好她有些散亂的頭髮,“但母神告訴我,她很愛我。而且她說過,當時勸說她留下我的,是你與赫斯提亞。”她用有了些神采的眼睛看向我,“你對我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而我難以述說那複雜情感的萬分之一。”
在我試圖打斷之前,她滿懷感情地繼續下去:“你很英俊麼?當然,是的,甚至英俊都不太適合形容你。即便在那神山上我也聽說、自樹叢縫隙中無意見過很多男神,他們比你年輕,卻沒有一個像你這樣高貴自持。你常一臉鬱鬱寡歡?不,我猜是你心思太過敏銳又善於掩飾,這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你的臉不由自主流露著憂鬱的神情是不是?”她歪著頭很是羞怯地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你很少主動的長篇大論,你的嘴唇時常是緊閉著的,讓我看不透你是因為厭煩,或是不屑。但你又是溫柔可親的,譬如你看我母神的眼神,永遠是看自己的妹妹,絕不是看一個不幸的女子。這,這些……”她幽幽嘆息道,“在我突然長大、那處隱秘之地被奧林匹斯發現而被迫回去以後,我才驚覺那有多寶貴。”
我沒有說話,在某個瞬間有種巨大的愧疚感擊中我。若我離開奧林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