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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們自己,沒有人會看到他。假如你現在把他帶走,他也許就活不成,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如果他真死了,你還得向古人解釋屍體是打哪兒來的。”

最後一句話發生了作用。亞賓吞了一口口水,然後說:“可是我問你,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接他?我才不想告訴你我的名字!”

無論如何,他已經屈服了。謝克特說:“我沒有問你的名字。從今天算起,一個星期後,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你再回到這裡來。我會在停車場門口等你,就是我們把你的雙輪車開進來的那道門。你必須相信我,老兄,你沒什麼好怕的。”

亞賓駕車衝出芝加的時候,已是晚上八九點鐘光景。從那個陌生人敲門算起,已經整整過了二十四小時。在這段時間中,他一再觸犯俗例,可算是罪上加罪,今後他還能平安無事嗎?

雙輪車沿著空曠的道路飛馳,他不由自主地頻頻回首。會不會有什麼人跟蹤?一直跟到他家去?他的面容有沒有被記錄下來?現在,位於華盛的兄弟團契總部,是不是有人正在悠閒地比對著檔案?在那裡,所有活著的地球人,以及他們的統計資料全部記錄在案,那主要是為了六十大限而準備的。

六十大限,所有的地球人最後都難逃這個劫數。還要再過四分之一世紀,他才會面對這一關。不過,由於格魯的關係,他早已每天為這件事煩惱。如今,這個陌生人帶來了同樣的問題。

如果他再也不回芝加,會不會好一點?

不!他與洛雅無法長久維持三人的生產量。一旦他們撐不下去,他們最初的罪行——藏匿格魯——就會被人發現。所以說,觸犯俗例的罪行一旦開始,一定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亞賓知道自己會回來,不論有任何危險。

直到午夜過後,謝克特才想到該就寢了,這還是操心的波拉堅持之下的結果。即使如此,他並未入睡。枕頭像是令人窒息的裝置,裹在身上的床單則能使人瘋狂。他站了起來,坐到靠窗的椅子上。現在整個城市一片漆黑,但在地平線上,在大湖的對岸,還映著象徵死亡的暗淡藍光。在地球表面,除了少數區域外,全都在這種藍色光芒的籠罩下。

一整天處於興奮狀態的活動,仍在他心靈中瘋狂地飛舞。勸走那個受驚的農夫之後,他第一個行動便是以視訊電話聯絡國賓館。恩尼亞斯一定在等他的訊息,因為接電話的正是他本人,他仍套在灌鉛的厚重衣物內。

“啊,謝克特,晚安。你的實驗做完了?”

“我的志願者也差點完了,可憐的傢伙。”

恩尼亞斯露出嫌惡的神情:“當我想到最好別再待下去時,我的決定果然沒錯。你們科學家跟殺人兇手幾乎沒什麼分別,我有這種感覺。”

“他還沒死,行政官,我們也許能把他救活,不過……”說到這裡,他聳了聳肩。

“我建議你,今後一律只拿老鼠做實驗,謝克特……但你今天像是另一個人,朋友。雖然你對這種事一定早已麻木,但是我做不到這一點。”

“我上了年紀,大人。”謝克特隨口說。

“在地球上,這可是一種危險的遊戲。”他淡淡地答道�“上床睡覺吧,謝克特。”

因此,謝克特此時坐在那裡,凝望著垂死世界中一個黑暗的都市。

突觸放大器的測驗工作已進行了兩年,在這兩年中,他一直是古人教團的奴隸與玩弄的物件。古人教團就是兄弟團契,後者是他們自己的稱呼。

他早已寫成七八篇論文,本來可以發表在《天狼星區神經生理學期刊》上,真要那樣的話,他就會因此在整個銀河享有盛名,而他十分渴望這個榮譽。如今,這些論文鎖在他的書桌裡發黴,他卻寫了一篇詞意晦澀又故意誤導讀者的文章,刊登在《物理評論》上。那就是兄弟團契的行事方法,一半的實話勝過全然的謊言。

而恩尼亞斯卻認真追究起來。為什麼呢?

這一點,跟他所知道的其他事情合拍嗎?他所懷疑的事,難道帝國同樣起了疑心?

過去兩百年間,地球曾有過三次起義行動,每一次都打著所謂古代光榮的旗幟,以武力反抗帝國駐軍。結果三次都失敗了,這是當然的事。若非帝國本質上相當開明,銀河議會大體而言也很有政治家風度,那麼地球早被血洗一空,從住人行星的名單上除名了。

不過現在情勢或許有所不同……真的不同了嗎?一個垂死的瘋子講的話,四分之三都語無倫次,他又能聽信多少?

那又有什麼用?無論如何,他什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