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謀算,精準得絲毫不差。
論起心思,阮江西的確聰慧得世間少有。
宋辭卻不以為然,哼了一聲:“這個想法很蠢,一點都不好。”
阮江西笑著不說話,迎著刺眼的光,眯著眼安靜地看著宋辭。
宋辭關了吊燈,理了理阮江西鋪在枕頭上的長髮,動作自然:“你知道那杯果汁有問題,如果你聰明一點可以不喝,拿自己去冒險,”頓了頓,“真蠢。”
宋辭極少動嘴罵人,一般來說,他更偏愛直接動手解決。
阮江西笑得眉眼舒朗,眸中星光璀璨,湊近了宋辭的臉說:“我想見你,現在,你不是來了嗎?我就喝了一口,就算跳下去也很值的。”
她步步為謀,原來並非棋差一招,她啊,只是與宋辭賭了一把,顯然,阮江西勝了。
聰明,而且,奸詐。
“阮江西!”宋辭怒吼。
阮江西卻一點也不怕宋辭惱她,笑得肆意:“宋辭。”她湊上去,離得很近,視線痴纏地凝著宋辭,吐氣如蘭,“你是不是來找我的?”眸光明亮,她有些洋洋得意。
“自作聰明。”
宋辭並沒有否認,只是撇開眼不看她,耳根有點發燙。
阮江西撐著下巴,又湊近一分:“你生氣,是不是因為擔心我?”看著宋辭微微緋紅的臉,她笑得滿足,“我很開心。”
隔得很近,宋辭有些不適應,卻也不退開,眸中似乎有什麼在橫衝直撞,嗓音軟得一塌糊塗:“以後不準自作聰明,萬一——”
“我只對你耍聰明好不好?”湊得近了,才發覺宋辭的睫毛纖長。垂著的時候會在眼瞼落下一層灰黑的暗影,遮住平日裡總是清冷的雙瞳,睫翼顫得飛快,顯得有些慌張無措。
冰冷消失殆盡後的宋辭,可愛極了。阮江西忍不住伸出手指,觸碰著宋辭的眼睫毛,她不敢太放肆,只碰了一下。
宋辭猛地一下坐在了地上,緋色瞬間滾燙到了脖子。
阮江西輕笑出聲。
“阮江西!”
宋辭惱怒地瞪著阮江西,她卻笑著縮排了被窩,宋辭大概從來沒有遇上過對他這樣變本加厲的女人,惱了許久,還是上前,挨著阮江西坐下。
“那個動你心思的女人,我餵了藥丟進隔壁老男人的房間了,我會給她點教訓,讓她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以後你也不許這麼任性了。”話說到後面,宋辭還是放軟了語氣。
雖說不許她任性,怕也由不得自己不許了,他對阮江西已經一次一次破例,早便毫無原則可言。
阮江西置若罔聞,有點固執:“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宋辭大概知道,若這樣聰明的阮江西要對他耍聰明,他必然會血本無歸,只是……只是遲疑了片刻,他點頭:“好。”
宋辭想,唐易那個傢伙興許說對了,他一定是著魔了,這樣神志不清。
阮江西縮在被子裡,這才心滿意足,有些後知後覺的困頓,她眯了眯眼,聲音有些疲倦:“宋辭,應該是藥效又犯了,我有點暈。”
“我叫醫生來。”
阮江西拉住他:“不用。”宋辭的手很大,有細微的繭子,涼涼的,阮江西貓兒似的用臉蹭了蹭,“不要醫生,你抱抱我好不好?”
“好。”宋辭耐心很好,將她裹在被子裡帶進懷裡,哄她,“你睡一會兒。”
阮江西蹭了蹭,伸出手摟住宋辭的腰:“還有二十一個小時就到七十二個小時,我怕你記憶清空後會不記得我,”聲音漸小,喃喃似夢囈,“所以我睡著的時候你不要讓我一個人待著。”
“我不走。”宋辭拍著她的背,很輕,有一下沒一下。
闔上眼睫,阮江西的聲音細弱蚊蚋:“宋辭,我喜歡你。”她說,“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宋辭,宋辭……”
一聲一聲喃著宋辭的名字,幾不可聞,似蠱惑,纏纏繞繞縈繞不去,她伏在宋辭胸前,鼻息的熱氣噴灑在宋辭胸前,滾燙滾燙的。
心口,隱隱作痛,宋辭眸光深處有什麼在沉沉浮浮,喧囂成災。
伸手,宋辭拂著阮江西的臉,怔怔出神:“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他?宋辭沒有答案,只是慶幸著,還好,還好是他。唇角揚起,他附身,親吻了阮江西的唇,很輕,似乎不敢用力,輕觸了一下便離開,然後眸間都染了愉悅的星子。
宋辭抱著阮江西,不厭其煩地一直看著,然,總有人不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