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窗欞透徹。
帳幔裡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宋歡揉了揉眼睛,盯著帳幔頂部,眼神渙散。
也不知道為什麼,來的這一個月,天天都睡到這個時候,雷打不動,就好像是要把上輩子缺的覺全部補回來。
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
不過沒關係,現在她不用上班,睡多晚都行。
梳妝好了後,宋歡走出堂屋,看到在樹下假寐的少年,以及正在拿著草折騰的阿弟。
伸了個懶腰,宋歡叫了正在沉浸其中的阿弟,阿弟抬頭,放下手裡一團亂麻的草坨坨,“阿姐,我就知道你會這個時候起來,粥已經煮好啦!”
宋歡點頭,“阿弟想吃什麼?”
阿弟歡快道,“只要不是青菜都行!”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動吃了一記“栗子”,雖然不痛,但是阿弟還是雙手捂著腦袋哇哇直叫。
少年看著這一幕,眼裡也不自覺的帶著笑意。
宋歡問候了一下少年的身體,得知恢復地還不錯,也就沒再多問。
阿弟拉著宋歡直奔廚房,廚房裡飄出一股甜糯的粥香。
宋歡問了後,阿弟指了指罐子。
這個罐子是她過來的第二日特地拿出來給阿弟自己煮朝食吃的。
宋歡也知道每次阿弟都不會自己先吃,都是等自己起來了才吃。
怎麼說他都不聽,只會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實際上還是會等著她,年紀小小就學會陽奉陰違了,這聰明勁兒,想當初她可是到了二十七才通了這一竅!
知道心疼姐姐的小大人,懂事了。
每次想到這,她就忍不住心酸,更是要求自己在不養歪的情況下儘量對他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把他當成自己親弟弟疼了。
宋歡又揉了一把阿弟的腦袋,直到變成雞窩後這才滿意的收手。
宋歡揭開蓋子,裡面有黃色的板栗以及另外不明顯的塊狀。
宋歡問道,“這是什麼?”
阿弟一副阿姐也有你認不出來的東西,“這是紅薯啊。”
宋歡恍然地點點頭,切成這麼小塊,又煮的變了顏色,她確實是沒認出來。
“這是我們阿弟做的嗎?”宋歡驚喜問道。
阿弟搖搖頭,指了指外邊的少年,“是大哥哥!”
宋歡看向已經起身準備過來的少年,待他走近後,這才感謝道,“多謝公子。”
少年道,“我手藝不好,若不好吃還請姑娘多擔待。”
宋歡擺手,“公子謙遜了。”
這罐子並不大,所以勉勉強強盛了三碗出來,再從酸罈子裡拿出了點酸蘿蔔乾。
鍋裡把昨天的板栗全都下鍋煮了,待會兒餓了吃兩顆墊墊肚,這玩意兒挺頂餓的。
堂屋裡,阿弟左看看阿姐,右看看大哥哥,見阿姐動筷後,這才開始喝粥。
宋歡雖然不介意誰先吃誰後吃,但是在這裡,看著對面的少年和阿弟都在等自己先動筷後才開始吃,前者是因為自己是主人,後者是因為自己是長輩,即使有些不習慣但她知道,這個禮儀她必須記下並遵循。
其實這種禮儀上輩子也不少,有些家族裡還是很注重這餐桌禮儀的。
但是在小地方或者是底蘊文化不深的地方,這種禮儀是很少看見的,也屬於大部分的情況。
她並沒有說把上輩子行為自由言論自由的那一套放在自己的阿弟上,這不是對他好,而是害他。
時代不一樣,社會背景不一樣,她不能搬用上輩子那一套,更不能大肆宣揚什麼二十四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這裡,那二十四字存在的本身就是個錯誤,所以,只能說每個時代都有適應每個時代該遵循的規則。
在這裡,她只能在一些基礎上做一些無關緊要,卻又能對阿弟具有深遠意義的小改動。
來到這裡,不是別人適應自己,而且自己適應他們。
吃了一頓感覺吃了跟沒吃一樣的午飯後,少年叫住了宋歡,這次,他並沒有昨夜那種若有似無的複雜模樣,而是神情認真道,“我會做飯,會縫補,會種菜翻地,會洗碗刷鍋,並且我留下的這些日子按每日十文錢的住宿算。”
一開始沒動靜的宋歡聽到最後一句每日十文的時候控制不住了,在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問道,“昨夜也算?”
少年認真道,“算!”
宋歡控制住快要揚起來的嘴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