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丟回去,吊起眼角瞪了他一眼,“只能刷交通卡。”
“......我沒有交通卡。”一點也不接地氣的宋先生說道,表情很是無辜。
“......行了行了,我幫你墊著吧。”趙常樂擺擺手做出寬宏大量的姿態來,語氣非常像公交車的售票阿姨,“下次別忘帶了啊。”
“多謝。”宋鮫笑眯眯地湊近他,“閣下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
“那就請我吃飯吧!”趙常樂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宋鮫沒說完的話,“把地鐵坐成公交的宋先生。”
沒錯,剛剛宋鮫報出來的站名是地鐵站名,雖然公交也到那裡但是名字完全不一樣,一聽他就知道宋鮫是從沒坐過公交或者地鐵的,不然可不會鬧出這種笑話來。
畢竟地鐵上是沒有售票員的。
宋鮫被戳穿了也不惱,“我不太受得了人很多的環境。”他解釋道,公交地鐵之類人流量大的地方對於五感敏銳又能辨識情緒的海妖來說可不是什麼舒服的地方,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即便是他這種千年老魚都覺得極為不適。
“理解理解。”趙常樂聳聳肩,像宋鮫這種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會聯想起的就是明月高皎白玉無瑕,自是風塵物外不沾世俗煙火,說實話也不太能想象得出這位跟一群人一起擠地鐵的場景。
“說起來你很喜歡售票員?”宋鮫問道。
“也不算吧......”趙常樂抬手搔了搔臉頰,“小時候覺得售票員挺威風的,就特別想當。”對於從來都拿不出公交車票錢只能走好幾里路去上學的孩童趙常樂來說,能每天坐著公交車呼來喝去的售票員無疑威風極了。
“後來不想當了?”宋鮫接著又問了一句。
“現在都改無人售票車了,售票員找不著工作啊。”趙常樂一攤手,露出個無奈地表情,“我也得吃飯啊老闆。”
他說完轉了轉眼睛,又開口道:“全都是我的料這可不公平,你呢你呢?”
“我?”宋鮫揚了揚眉毛,停了幾秒之後才說道,“我父母走得很早,所以從小就是按照族長的標準制式授課,沒什麼可說的。”
宋鮫對外的標準身世便是父母早亡孑然一身,從小接受家族裡嚴格的精英教育,成年後接掌家業開疆拓土,按照這個套路,真沒什麼可以拿出來分享的趣事。
真實的海妖生涯倒是過得波瀾壯闊,不過他可不確定自己的人類有興趣聽自己是如何混上鄭和下西洋的海船的,抑或是如何在九龍奪嫡裡渾水摸魚吃瓜看戲的。
說實話,無趣得很。
遊覽車開了十五分鐘左右之後把他們放了下來,目的地是一家開在園區裡的陶藝館,雖說主要職能是展示陶藝家的作品,不過也不介意開放二樓工作間讓最大的投資商來自己動手試一試。
根據調查資料顯示趙常樂沒事喜歡窩在家裡做做手工藝品,宋鮫又旁敲側擊試探了幾句,便定下了這裡來消磨掉下午的時光,果不其然頗得趙常樂的歡心。
嗯......準確的說是陶藝館裡那隻毛長貌美又性格甜蜜粘人的貓頗得趙常樂的歡心,抱在懷裡動手動腳沉迷擼貓不可自拔,就連最開始興致勃勃的陶藝都只做了一半便撂在一邊,最後還是被他徹底冷落的宋鮫去加工完成的。
不得不說即便內心妒火灼灼恨不得把那隻貓丟進湖裡餵魚,宋先生的藝術修養依舊穩定發揮,硬生生把那個趙常樂心不在焉做得造型奇葩的花瓶稍稍救回來了一點,不至於醜得辣眼睛,然而被冷落的火苗一撞上趙常樂興奮的笑容就被噗嗤一聲徹底澆熄,只得默默拿了紙筆把滿腔悲憤盡數宣洩在筆端。
貓什麼的......
嘖。
日暮西斜的時候他們拎著那個造型一言難盡的花瓶成品坐車去了住宿區,宋鮫拍了花瓶的照片笑言要分享一下自己的大作,被趙常樂一頭冷汗地制止了。
這種連他都覺得醜得慘不忍睹的花瓶,也就只有宋先生能面不改色地大加讚賞什麼造型後現代主義和抽象美感了吧......
他還不想因為自己而敗壞了宋先生大半輩子的清名。
晚飯吃的火鍋,夏天裡吹著空調喝啤酒吃火鍋有一種別樣的爽感,他很喜歡大夏天的沒事吃點火鍋,手邊的啤酒是他最喜歡的牌子,夾進碗裡的都是他喜歡的菜,味道不鹹不淡正好合口,蘸料也是他最常吃的油碟。
趙常樂偏頭看過去,宋鮫正在低頭咬一塊冬瓜,唇色豔紅襯著冬瓜青白,垂著雙眸恰能看見睫毛輕顫,忽地便叫人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