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下的人去了,卻慘白著臉回來。王鏢頭跟著去一看,也嚇得不清——人的、馬的屍首到處都是,被啃得亂七八糟,碎肉橫飛,有些肢體還掛在樹上,林子裡一片血紅。
聽到這話,朱朔突然回頭,看了朱四一眼,朱四臉色也有些白,身子也有些抖,身邊一人發現了,還特意為了一句:“朱四哥,你怎麼了?”
朱四失了魂一般,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朱四!”
朱朔吼了一聲,朱四這才回過神來。
“一個獸麵人的鄉野傳說也能把你嚇成這樣,你沒聽見孫兄弟問你話嗎?”
“啊,對對,獸麵人的事,唉,那時候聽,可真真是把我嚇到了。孫兄弟,你剛問我什麼來著?”
孫鏢頭笑道:“原來你怕這些,我就是看你臉色不好,隨口問問。”
“哦,是這樣,多謝孫兄弟關心啊。”
朱四跟上了朱朔的步子,朱朔一邊走一邊搖頭:“你要知道,我是最不信這些唬人的鬼話的。”
朱四道:“總鏢頭不能這麼說,葫蘆莊這事,也傳了多少年了,有鼻子有眼的,我們萬萬不可大意。”
朱朔說:“先去探探情況。”
幾人到了門外,見幾個家丁圍著一輛馬車大呼小叫,馬車裡不斷傳來嚎叫聲,仔細辨認,正是姓李那個趟子手的聲音。
朱朔問:“怎麼回事?”
一個家丁道:“老李他死活不肯出來,見著人就扔石頭,叫著妖怪,妖怪,可真是瘋了啊。”
朱朔說:“你們退下,我去看看。”
他走上前去,掀開車簾,只聽一聲尖叫,一隻鞋扔了出來,老李披頭散髮的窩在車角,雙眼血紅,白齒森森:“走開——走開——啊——狐狸的臉,狐狸的臉!“
他突然一下子跳起來,用指甲去刨身後的木板,血痕在馬車裡拉了一道又一道,他還不死心,又張開嘴去啃,其餘人見他這樣子,嚇得不敢上前,朱朔眉頭一皺,拿過馬車前的趕馬的鞭子,將他捆了個嚴實。
“把他關起來,明早請其餘四位鏢局的總鏢頭過來,商討劫鏢一事!”
在朱朔的心裡,就算見著了瘋瘋癲癲的老李和嚇得不輕的王鏢頭,內心裡,他依舊把此事當做劫鏢一事處理,鬼神之說,他過去不會信,現在,也不會信。其餘人見到當家的如此篤定,也安下心來。
可第二天,被安撫下來的人心,又開始搖晃不定。看門的大清早聽到有人敲門,問了幾聲沒聽到答話。他又問,那人不回答,就一直砰,砰的敲著門。看門的一看窗外,天還沒亮,罵罵咧咧的起來了,心道哪個人這大清早的過來敲門,怕是個不長眼的。他一推大門,被風吹的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誰啊,這大清早的。”
沒有回答,迎面而來的,是一把枯燥的毛髮,腐臭難聞,門外風很大,他迷糊著眼伸手胡亂一抓,那毛髮又晃悠悠的飄走了。
“風可真大……”
看門的沒聽到應聲,打了個哈欠,準備繼續去睡回籠覺,突然,迎面又飄來一個東西,這一次,卻是冰涼的,軟綿綿的,滑滑的,肉一般的觸感。
有蛇?
看門的一下子清醒了,他戰戰兢兢地睜開眼一看,被嚇得雙腿一軟,嗓子“吼吼”地發出不明所以的聲音,卻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這哪裡是蛇!分明是一個吊死的人!
那人被倒吊在大門後,頭髮披散,雙眼圓瞪,瞳孔都快縮成一個小點,眼白犯青,一眼看過去,說不出的嚇人,他鮮紅的舌頭長長地吐在外面,方才隨著風的吹動,便一下又一下的前後晃動,腥臭難聞的舌頭,方才便貼上了看門的臉。
“鬼……有鬼……有鬼啊……”
那具屍體又獰笑著向看門的飄來,看門的手腳並用並用的爬回鏢局,嚎喪一般的哭喊著:“有鬼啊,快來人啊——”
“最近這洛陽啊,不太平了。”
北市的同福客棧裡,錢掌櫃抽著旱菸,望著灰濛濛的天。蘇競雲坐在他身邊,身邊擺了一個小簸箕,正幫著老闆娘剝毛豆。
不是她愛幹這活,而是這初來洛陽,人生地不熟的,沒點靠譜的訊息來源。她不會賣臉,更不如方勝蘭心思活絡,於是只有奉行少說話多做事的原則,跑到廚房幫忙。老闆娘問她幹過活嗎,蘇競雲說養過貓養過雞,還種過地。老闆娘遞了把菜刀給她,說,那行啊,幫我殺*。
那一天,一隻脖子斷了半截的雞,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