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炎晚年寓居上海,一次有事到蘇州,有人勸他定居此地,並且介紹他買一所房子。那房子前面一重是樓房,院子裡栽了幾棵樹。章太炎揹著手走過去一看,點頭說:“不錯,有樓。”進到院子裡一看:“不錯,還有樹!”他便不看後面了,直接和人議價。此人見他滿意,便漫天要價一萬五千元,這個價格高出市價許多。可章太炎覺得過意不去,竟還主動加價,最後竟以一萬七千元成交!湯國梨聞訊趕來,卻阻之不及,章已和人完成交易。湯還發現,院子旁邊就是一家紡織廠,每天清早機器就轟隆隆響個不停,房子根本不能住。這房子無論是賣是租,都無人問津,只好空著,還得花錢僱人看守。而他們也只能買地再造新居。
章太炎一生不知美,也不知如何欣賞美。他從不遊山玩水,有人邀請他遊山,他說不知山為何物,提不起興趣。
杭州昭慶寺的方丈來拜訪章太炎時,客氣地要求章太炎去該寺小住,章便當了真。方丈走後,他便吵鬧著要馬上去杭州。他找出一隻舊時讀書人應考時用的考籃,裡面放上兩本書、一個水煙筒和一包皮菸絲,便要上路,並讓陳存仁和章次公同行。湯國梨迫不得已,只好籌了20元隨行,四人直奔昭慶寺。到寺中後,天天有人上門求字,並設宴款待,章太炎吃東西往往不加咀嚼,囫圇吞下,常吃的身體不舒服,只好謝絕酬宴。來訪者便改為贈土特產,於是章太炎的床邊床下堆滿了食物,章怡然大樂。章太炎在杭州講學,來訪者絡繹不絕。
一天,有沈姓帶其家兩個少年前來拜師,章太炎問過二人平時所學後,認為孺子可教。沈當即交“贄敬”(拜師費)200元。報紙隨即報道章在杭州廣收門徒,不想竟引來大批學子前來拜師。章此次在杭州收徒二十多人,收“贄敬”1000多元。湯國梨很是高興,不想杭州之遊,竟有意外收穫。後上海來人,說章家失竊,湯國梨說家無長物,盡偷無妨。但章太炎聽罷卻急著回上海,並對學生們說:“以後講學,改在滬寓。”回上海後,湯國梨因受在杭州收徒的啟發,準備開辦章氏講學會,廣收弟子,並公開募集經費。張學良首先捐銀三千元,孫傳芳也派人送來兩千元,總計收到兩萬元左右。對於這些,章太炎一概不管。
【癖怪】
章太炎好吸菸,自己吸的香菸一般是廉價的是“金鼠牌”,招待客人則用“大英牌”。他還歡喜抽水煙。每抽一筒水煙,地下必留有一個菸蒂,因此家中地板上就有成千上萬個被菸蒂燒出的小黑點。
章太炎嗜煙,講課時,常常一手拿粉筆,一手拿菸捲,寫板書時,誤拿著菸捲在黑板上寫字;吸菸時,又誤將粉筆當做香菸放進嘴裡。經常引得大家鬨堂大笑。
章太炎煙不離手,一支接一支地抽,常常一支還沒抽完,他就又點上一支,接連抽上三四個小時,嫋嫋如縷。每當手邊的煙吸完了,他就會大聲地喊:“老李,取煙來!”
章太炎抽菸,不似別人那樣把菸蒂放進嘴裡,而是把一根菸的大半含入口中。有時候邊吸邊說話,說的高興時,煙燒到了嘴唇,疼得他以手拍口,噴出餘火,似乎表演魔術一般。有時不注意,菸頭落到褲子上,燒穿褲子並燙到腿,痛得他大叫,大罵“鬼煙”不止。而那條燒出洞的褲子,他仍然穿在身上。
馮自由拜訪章太炎,請他寫兩份檔案,一份是民國成立時孫中山的《中華民國政府成立宣言》,一份是《討袁世凱檄》。這兩篇文章本為章太炎所撰,馮自由讓他親筆再各書一份,成為“歷史文獻”。當時馮送了潤筆墨銀20元。這件事經報紙報道後,許多人慕名前來求這兩份檔案。每次求書,都會送潤筆費,但章太炎“口不言錢”,常由夫人湯國梨或弟子應付。有時章太炎寫到十件以上,就惱怒了,再也不肯動筆。湯國梨反覆勸說,他便默不作聲。湯國梨無奈,只好想了個辦法。原來他平日吸的都是廉價的金鼠牌香菸,一次有人送他一罐茄力克香菸,章太炎很是喜歡,稱它為“外國金鼠”,時常吵著要吸。湯國梨告訴他,每寫一份,就給他買一罐“外國金鼠”,章便高高興興地繼續寫下去了。
左舜生回憶,章太炎“嗜紙菸,往往一支尚餘寸許,又燃一支,曾見其歷三四小時不斷。所吸以當時上海流行之美麗牌為常,偶得白金龍,即為珍品,蓋先生為人書字初無潤格,有欲得其翰墨者,大率即以紙菸若干聽為酬,故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先生為人書字,以鐘鼎為常,喜以一人牽紙,振筆疾書。”“他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帶有臭氣的滷製品,特別愛好臭乳腐,臭到全屋掩鼻,但是他的鼻子永遠聞不到臭氣,他所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