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在黑暗中前行,彷彿沉入一片無邊際的宇宙黑暗中,沒有光,沒有風,一絲一毫的波動都無法在這片空間中傳播。這片幾如凝固的空間裡,呼吸變得愈加困難,所有物體的質量卻得以減輕,即便沒有翅膀,方舟卻彷彿縱遊在無邊際的星空下——當然,是陰天。
諾亞坐在操控室的椅子上,他已不知多久沒有休息過,整個人給人一種頹廢感,他的眼圈微微發黑,如同脫力一般,說不出的疲倦。
一路上,誰也數不清楚究竟遇到了多少危難,多少次莫名其妙的襲擊,將剛剛入睡的人驚醒。這片看似寧靜的空間,已然令人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方舟表層的魔免屏障完全虛化掉,雷電防護屏障在一次突然襲擊中,被一種怪異的黑暗生物吸去了大半能量,時至如今,諾亞幾乎把所有可以用於防護的功能全部開啟,這才勉強撐到了現在。直到這一刻,諾亞還深記那條差點毀掉方舟的黑龍,能夠在虛無空間中生存下來的幽暗黑龍,生命被虛空無限延長——黑死靈傳說,其擁有吞併一切光與生命的異能。
作為代價,方舟幾乎耗盡了所有魔力,才勉強換得生存,可是諾亞萬萬沒有想到方舟會在這虛空中停留如此之久——再這般下去,船上的食物就要告罄了。
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光芒,無止盡的黑暗中,空氣也不能傳播出去,如若再走不出這片黑暗,諾亞知道,死神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諾亞捂住發痛的頭,沉沉嘆息……
甲板上。
齊格蒙特正在大口大口的吃……吃碗裡不知何時剩下來,骨頭殘葉還有冷粥。
他的懷中緊緊摟著銀色巨劍,閃電光芒如今顯得極是微弱,而蒙特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上,早已不知沾了多少種血液,腥臭難聞的氣味刺激大腦,可他塞進嘴裡的東西絲毫不比這氣味好一點。他是私自偷吃的,船上幾乎沒有多少可以吃的東西了,他想把最後的食物,留給同伴。
即便他已戰鬥許久,急需食物來補充體能。
“可惡!”齊格蒙特站起來,咽掉嘴裡嚼碎的骨頭,狠狠將碗摔進黑暗之中。
“還有沒有了,你們這群懦弱的小鬼,一個個送上門來,讓我殺個痛快!”他無法宣洩這種沉悶的感覺,經久不見一絲光芒,蒙特感覺很不舒服,而這種煩悶之情,恰恰可以透過戰鬥來發洩出來,他彷彿是一個天生的戰士,廝殺是他永遠的嗜好。
黑暗中,一絲奇異的嘶鳴聲,如同琴絃斷裂開,蒙特瞬間眯起眼睛。
銀色巨劍虛空劃過,一股噴湧而出的鮮血灑落頭頂,黑色怪鳥發出一聲慘叫,砸在甲板上一陣抽搐。蒙特看也不看,又是一劍橫空斬破,銀色光芒撲朔入眼,一聲聲淒厲的叫聲傳遍虛空,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蒙特每一劍都是依靠直覺,他沒有用眼睛看,因為他閉住眼睛了。
“爆!”
在銀色巨劍劃出一道火星的同時,蒙特瞬間雙眼,巨劍劍身爆發出一層強大電流,電流迸發而出,面前一個大約有人一半高,通體黑紅色的實物應聲跌落,黑色東西渾身電流紊亂,正噼噼啪啪作響。
“呿,真沒意思。”齊格蒙特目視甲板上一隻只死去的怪鳥,待它們慢慢化作黑氣消失掉,眼神中再次浮現出氣餒的神色,這種怪鳥若是可以吃的話,那麼也許他們可以在到達異界前熬下去,但是,這黑暗中所有的生物在死亡後,都會怪異的化作黑氣,吃?蒙特可不想這東西在肚子裡化成黑氣,穿腸爛肚。
嗡——嗡——嗡——嗡——嗡!
蒙特眉頭一皺,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甲板,腳下一截黑漆漆的硬東西正發出刺耳聲,而且,似乎……這個硬東西沒有要消失的異象!
“什麼鬼東西?”蒙特拾起一塊黑色的,類似石頭一般的硬東西,用牙咬了咬後,確定他們不能吃。
“呿!”蒙特毫不猶豫,‘石頭’扔起來,銀色巨劍猛拍,這塊‘石頭’頓時消失在黑暗中,對於蒙特而言,不能吃的東西,除了金幣之外,全部是廢物中的廢物,一概無視。
腳下還有一塊更大的黑石頭,蒙特越看越不順眼,乾脆一腳踢過去……
嗡!!!黑暗的強光,在蒙特大腳飛過去的同時,閃爍了一瞬間,石頭被踢飛出去……只是,僅僅離開了方舟不到一尺距離,黑石頭停住了,這片空間裡沒有任何力的作用,石頭憑空懸浮在黑暗中,除了嗡鳴聲,淡淡微弱黑色光芒還在撲朔。
“……是誰?”
石頭髮出沙啞的聲音,聲音十分蒼老,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又彷彿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