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端著一罐香油進了屋裡,看到床上一絲不掛的沐惜時,忍不住愣了下。
沐惜是臉朝裡側身躺著,綠荷看不到臉,潛意識便認定床上的人是沐寧,也沒有多想,她將整個香房澆滿香油,然後掏出火摺子。
“大小姐,奴婢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香房點燃了,我們快走吧。”
聞著從門縫中飄出來的油煙味,沐寧隨口問道:“接下來我還吩咐你了什麼?”
綠荷被問得一愣,“大小姐,您,您沒吩咐啊。”
所以,沐惜是打算搶了她的衣服後,活活將她燒死在這?
雖然以沐惜的作為,死不足惜,但沐寧卻不想讓對方這麼快死了。
死很容易,但活著的人才能贖罪。
“去找幾個和尚過來救火,記住,一定要和尚,越多越好。”
“是。”
綠荷聽命而去,沐寧桃花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想了想,轉身去了隔壁香房準備看戲。
等跨進了門,沐寧才意識到房中有人,心下微微吃驚。
她敢進來,是因為察覺到這間香房沒有氣息存在,潛意識認定這是一個空房間。
而事實上,這間香房中不僅有人,還不止一個。
“沐姑娘,真巧啊,又見面了。”
沐寧朝冷劍笑了下,桃花眸淡淡掃過背對她坐在輪椅上的黑袍男子。
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男人周身都縈繞著一股獨屬於上位者的尊貴冷漠,如高嶺寒雪,冷意迫人。
“是挺巧的,可我沒記錯的話,後院的香房都是供女香客休息用的,你們這是?”
背對她的君墨衍緩緩轉過輪椅。
在君墨衍轉身之前,沐寧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皮相不俗。
可當親眼看到真容,她還是晃了神。
男人的膚色極白,仿若雪色,下頜削瘦而鋒利,顯得清冷迫人。
然而骨相卻生得極好,眉眼鼻唇無一處不精緻,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在黑袍的映襯下,有一種妖冶冷豔的美。
而讓沐寧移不開眼的,是男人那雙與她兩個兒子如出一轍的狐狸眼。
眼形狹長,眼尾斜挑,如墨玉一般的瞳眸清冷攝魄,這麼淡淡的望過來,教人無端生出臣服和畏懼。
“沐小姐倒打一耙倒是用得不錯。”
嗓音也好聽,如寒玉落盤,冷冽清脆。
對上男人略帶譏諷和冷意的目光,沐寧神色自若的收回視線,未露出半點被抓包的窘態。
“王爺是特意來找我的?”
冷劍剛想應,外面忽然喧譁起來。
“快快,就是這裡著火了,裡面好像有個姑娘,大家快進去把人救出來吧。”
綠荷也是個機靈的,猜到了自家小姐的用意,呼拉拉的喊了一大幫子僧人過來。
“來人啊,救火啊!”
綠荷猶嫌不夠的放聲大喊起來,引得四周香房的門紛紛開啟。
唯獨沐寧所在的香房寂靜無聲。
沐寧桃花眸一轉,輕笑道:“不如先看場好戲?”
冷劍下意識朝自家主子看去,後者未置一詞,算是默許。
沐寧轉身將門拉開一條縫,透過門縫津津有味的看起戲來。
明亮的日光從窗柩縫隙中透進香房之中,將整個房間分割成明和暗。
沐寧立於明的那面,眉眼端麗,明媚動人。
君墨衍則隱在暗處,墨瞳幽邃,冷傲陰沉。
隔壁香房內,幾個僧人看著床上一絲不掛的女人,個個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僧人四處翻找能蔽體的物件,可找遍了整個香房也沒找著半片布帛。
“阿彌陀佛,女師主,得罪了。”
一名僧人脫下自己的僧衣給沐惜草草蓋上,然後抱起她衝出香房。
在香油的助攻下,火勢很快變大,兇猛的火舌張牙舞爪的從敞開的門內躥出,引得看熱鬧的香客們驚呼著四散後退。
“呀,這火燒得好快!”
“天熱,屋頂都曬得快冒煙了,有點火星子可不就燒起來了。”
“快看,從香房裡救了個女子出來。”
“呸,不要臉的賤貨,青天白日的居然赤身裸體,怕不是來大鄴寺幹見不得人的勾當來了?”
時間緊急,僧人也顧不上給沐惜把衣服穿好,只匆匆蓋上,可僧衣單薄,出來時被火勢席捲的風一吹就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