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樣嗎?”
“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一直以來,只要生不出兒子就是我們女人的錯,是我們女人沒用,在家被公婆男人嫌棄,在外面被人嚼舌根,做女人真是太難了。”
許是被勾起了傷心事,監房內響起一片壓抑的嗚咽聲。
沐寧身邊的大嬸雖然沒哭,卻同樣是淚流滿面,但神情卻並不是悲傷,而是解脫和釋然。
“姑娘,謝謝你,我要是能早點遇到你,也不至於在那死鬼面前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啊,那個狗東西,自己沒本事就天天拎著我沒生兒子說事,去了地府可別讓我再遇到他,否則我讓他知道老孃的厲害。”
哭罵了一會,釋放了情緒後,大嬸又主動聊起她的三個女兒。
“……三個女兒都早早嫁了人,大丫頭嫁的是莊家漢,三丫頭嫁的是馬伕,二丫頭命最好,嫁的是個掌櫃。只可惜,三個丫頭到現在都沒生出兒子,這也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生怕受我連累。”
沐寧若有所思,“這事,或許我能幫上忙。”
大嬸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姑娘,您,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不敢說一定能生兒子,但五成把握還是有的。”
聞言,整個監房的女囚譁拉拉全圍到了沐寧身邊。
“姑娘,你能幫幫我媳婦嗎?”
“幫幫我妹子吧,她連生了六個丫頭,她婆家人說了,要是下一胎還生不出兒子,就要休了她!”
嘈雜的說話聲很快引來看守的獄卒。
“幹什麼呢,都給我老實點,誰再吵吵拉出去打十大板!”
女囚們瞬間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沐寧從身上摸出一塊銀錠,叫住轉身欲走的獄卒,“大哥,能不能行個方便,我想給家人寫封信。”
獄卒接過銀錠顛了顛,滿意的笑了。
“行,等著。”
“多謝。”
等獄卒走後,沐寧小聲跟監房裡的女囚犯們解釋道:“一會大家把姓名和住址告訴我,我先用紙筆記下來,等出去後我再一一上門看診。”
女囚犯們欣喜若狂。
“謝謝姑娘,您可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等我去了地府,我一定把您的善舉告訴閻王爺,讓他老人家給您多添幾年陽壽。”
沐寧被對方的說話逗笑,胸口那股因為惡劣環境所帶來的不適感和煩悶感也消散了不少。
沒一會,獄卒就回來了,囂張的將一張記筆錄的紙扔給沐寧。
“大哥,沒有筆和墨嗎?”
對上沐寧疑惑不解的目光,獄卒沒好氣的斥道:“那點錢只夠買張紙的,想要筆和墨嘛……”
他做了個捻手指的動作,意思不言而喻。
沐寧還沒說話,其他女囚卻是忍不住同獄卒理論起來。
沐寧要紙和筆,為的是幫助她們,獄卒為難沐寧,就等於是在為難她們,斬斷她們唯一的希望。
獄卒火了,“都給老子閉嘴!誰再吵,老子讓她三天沒飯吃信不信!”
這話,成功讓女囚們熄了心思。
監牢裡,一天就吃兩頓,早上是一碗清得能照出人臉的稀粥,晚上是雞蛋大小的粗麵饅頭或者豆餅。
本來就吃不飽,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再要餓上三天,只怕等不到行刑就餓死了。
沐寧不欲多生事端,只得又拿出兩塊銀錠,從獄卒手裡換到了筆和墨。
“沐姑娘,太謝謝你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只能下輩子做馬做馬來還了。”
看到沐寧將記錄著她女兒名字和住址的信紙妥貼收藏起來,大嬸當即下跪朝沐寧磕了三個響頭。
隨著大嬸的舉動,其他女囚犯們也紛紛效仿。
進來這裡的人,幾乎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兒女們便是她們唯一的牽掛。
沐寧此舉,算是了卻了她們的心願,哪怕讓她們立刻去死也心甘情願。
過來拿走筆和墨硯的獄卒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發出輕蔑的嗤笑。
“都給老子安靜點!”
喝罵了一句,獄卒拿著筆和墨硯離開。
走了沒幾步,獄卒忽然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手裡的墨硯“哐當”一聲砸得粉碎,吸引了整個牢區的注意。
“他這是怎麼了?”
“你看他一抽一抽的,嘴裡還吐白沫,莫不是羊癲瘋發作了?”
沐寧離得遠,加上光線不好,她看不清楚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