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身上本來就有傷,被他拳打腳踢才會斷了肋骨窒息而亡!對,是他,是他殺了沐時安!”
比起先前的下藥,這番指證顯然更有說服力,也更接近事實。
就連沐言璽自己也無從辯解。
難道是他真的一不小心踢死了沐時安?
沐言禮和沐言汐不願見到自家二弟(二哥)被冠上殺人的罪名,出聲替沐言璽分辨。
“小滿沒練過武,力氣小,根本不可能踢得斷沐時安的肋骨,何況,我和多多找到小滿的時候,沐時安還好端端的活著。”
吳宗先不愧為刑獄高手,立刻抓到了關鍵,“你是指,沐時安死的時候,你們三個都在場?”
沐言禮生性正直,性格始然讓他無法說謊,只得老實說出實情。
“沐時安找人將小滿誆騙去了客院,我和多多出於擔心便去客院尋找,後來在玉蘭居的附近碰到了小滿。”
“這麼說,你們人並沒有進去玉蘭居里面?”
“是,但沐時安當時肯定還活著!”
吳宗先反問,“既然你人沒有進去玉蘭居,又如何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景呢?”
“我……反正小滿是不會殺人的,他膽子最小了,連毛毛蟲都怕,哪有膽子殺人。”
大庭廣眾之下抖出他怕毛毛蟲,他不要面子的啊。
沐言璽鬱悶的嘟囔,“我現在已經不怕了,你以後不準再提這茬。”
“前幾天你爬樹的時候,還被毛毛蟲嚇得摔下了樹,你忘了?”
被沐言禮毫不留情的揭穿老底,沐言璽羞得小臉通紅。
“我,我那是不小心滑了腳,才不是怕毛毛蟲……”
吳宗先被兩個小孩吵得頭疼,抄起驚堂木就要拍,目光瞥到正面帶愉悅正盯著兩個孩子瞧的君墨衍,默默又放了下來。
江慕白卻被逗得樂不可吱,小聲跟君墨衍說,“欸,你不覺得奇怪嗎?老二處處都像你,老大既不像你也不像沐寧,小小年紀跟個老古板一樣。”
君墨衍盯著老大沐言禮,說:“像他外祖。”
江慕白一愣,目光落到沐言禮臉上,若有所思的捏著下巴,“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像,特別是下巴,還有眉毛……”
眼見著兩個孩子越說越來勁,已然忘了是在公堂之下,沐寧不得不出聲阻止。
“大福,小滿。”
江慕白又是一樂,對君墨衍說:“欸,你發現了嗎?三個孩子的乳名也挺有意思的。”
福,滿,多?
土是土氣了點,不過賤名好養活,何況她胸無點墨,大約也是想不出更好的了。
想著,君墨衍的視線不由落到沐寧身上。
她倒是鎮定,兒子被人指證殺人,她從頭到尾都沒出言維護半句。
趁沐寧喝止了兩個孩子的爭執,吳宗先也順勢拍了拍驚堂木,將堂審重新拉回正軌。
“沐言璽,你是否承認在玉蘭居里對沐時安拳打腳踢?”
“我……”
沐言璽雖然調皮,腦子卻不笨,清楚自己一旦承認對沐時安動了手,這殺人罪名可就說不清楚了。
見老二卡了殼,沐寧這時終於出聲了,“吳大人,民女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仵作師傅。”
吳宗先思忖片刻,允了。
沐寧轉身看向仵作,“據民女所知,死者在臨死前,如果遭受到了暴力和毆打,身上會出現斑痕。”
仵作有些驚訝,“沐姑娘果然博學多識,不錯,如果臨死前受到了嚴重的外力傷,死後五到十個時辰內就會逐漸顯示出痕跡來。”
“好,沐時安的死因是肋骨骨折,導致刺穿肺葉而亡。而人臨死前,遭受到外力的部位都會呈現痕跡,民女只有一個要求,當眾查驗沐時安的屍首,如果真是我家小滿踢斷了他的肋骨,那想必在他胸口會留下痕跡。反之,如果他胸口沒有我家小滿踢打的痕跡,那他的死便與我家小滿無關。”
這番見解聽著倒是有道理,可當堂驗屍卻是從未有過的先例。
更何況,沐時安的屍首已經被沐家接走了,這會怕是已經入了斂。
總不能跑去沐家開棺驗屍吧?
得知吳宗先的顧忌,君墨衍輕嗤的表示,“別說是開棺驗屍,就算已經埋了,也得給本王將屍首給挖出來,誰都別想冤枉本王的人。”
君墨衍發了話,吳宗先也沒辦法,只得吩咐手下人去沐府將沐時安的屍首重新給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