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以來,他的身體就像長年浸在冰窖裡一樣,冷到徹骨。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溫暖的感覺。
最讓他意外的是,胸口那處不再感到撕心裂肺般的劇痛。
她的藥方在壓制他體內毒素的同時,卻不會驚動他體內的噬心盅。
由此可見,她的醫術遠在冷月之上。
沐寧,你究竟是什麼人?
意識陷入沉睡之時,這個念頭在君墨衍腦中閃過。
——
次日。
整個嚴家被麟皮鎧甲的禁衛軍圍得水洩不通。
火辣辣的日頭快要將地面都烤化了,卻也阻擋不住百姓看熱鬧的勁頭。
“嚴府這是犯什麼事了?怎麼來了這麼多官兵?”
“誰知道呢,昨兒個不還好好的,嚴家公子還在水雲天贏了不少錢呢。”
“聽說是嚴少府犯事了!”
“真的?那他犯什麼事了?”
“中飽私囊,收受賄賂,罪證確鑿,人已經被革職查辦了下大獄了!這不,廷尉監的人正在抄家呢,你瞧那院子裡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全都是不義之財,要充公的!”
這時,一陣悽慘的哭喊聲從嚴府傳出,引得圍觀百姓伸長脖子往裡張望。
“活該!貪官就該千萬萬剮!”
“可不是,拿著俸祿,住高宅穿錦衣,不想著為百姓謀福祉,盡幹些貪贓枉法的事,這樣的人早該懲治了,朝廷這是為百姓做了好事啊!”
“聽說皇上下了旨,這抄家所得的銀子要全部用來賑濟災民呢。”
“咱們東鳳國有這樣一位愛民如子的好皇上,真是百姓之福啊……”
離嚴府稍遠一些朱漆馬車裡,沐言禮三個趴在車窗上看好戲。
沐言璽盯著被抄出來的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雙眼直冒星星,“好多銀子啊,要是都是我的就好了。”
“區區一個少府之職,短短數年便貪墨了數十萬兩的銀子,其餘三公九卿府上還不知道怎樣的膏梁錦繡呢。”
沐言禮扭過頭看著自個妹妹,“噓,多多,沒有證據的話切莫亂說,別再給孃親添麻煩。”
沐言汐小嘴撇了撇,沒作聲了。
之前他們三個戲弄春蘭,結果春蘭不明不白的死了,受連累的卻是沐寧,因此心裡一直暗暗自責,這兩天都乖乖在呆在上林苑沒有出門。
沐寧拎著幾罈子酒,踩著馬凳進到車廂,見三個孩子沉悶著沒說話,不由打趣。
“這是怎麼了,鬧彆扭了?”
沐言璽連忙揚起漂亮的笑臉,“孃親,快帶我們去見義祖父吧,有段日子不見,我們都想他了!”
沐寧將酒罈放好,笑著捏捏老二鼻子,“你是想他,還是想著他給你帶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了?”
“哎呀,孃親,看破不說破嘛。”
沐言璽抱著沐寧的腰身撒嬌。
沐言禮和沐言汐兄妹倆雖然沒說話,但臉上同樣露出了興奮,顯然同老人的感情極好。
馬車很快停在滿月樓前。
一下馬車,三個孩子就迫不及待的往裡衝,沐寧因為要拎酒而慢了兩步。
“哎喲!”
聽見孩子們撞到了人,沐寧連忙撩起車簾望過去。
這一看,不由一愣。
還真是冤家路窄,孩子們撞到的竟然是有段時日不見的沐時安。
沐時安猙獰著臉,捂著胸口在隨從的攙扶下吃力的站起來,等認出撞自己的小孩是沐言璽後,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是你?!”
沐言璽揉著屁股,眨巴眼睛望著沐時安,笑得天真無害。
“噫,是舅舅你啊,你身體好些了嗎?”
想到自己在壽宴當日所受的奇恥大辱,以及這些天在家養病的辛苦,沐時安胸口頓時怒火翻滾,恨不得上前一巴掌將人扇飛。
“閉嘴,小賤種,誰是你舅舅,少來攀親戚!”
沐言璽癟了癟嘴,“我是小賤種的話,那我爹是什麼?”
沐言汐閒閒道:“當然是大賤種了。”
沐言璽指著沐時安,“啊,舅舅,你罵秦郡王是大賤種?”
罵君墨衍?活膩了差不多!
沐時安心頭一突,見周圍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連忙舉著拳頭威脅,“你個臭小子少在這胡說八道,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會揍你!”
沐言璽立刻跑到沐言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