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上湧,沐寧不由回憶起六年前的兇險,“……當時亂葬崗上到處都是野狼,我好不容易逃下山,找了個破廟躲起來生孩子。
生完孩子我就昏迷了,等醒來,已經被一個砍柴的農夫救回了家裡。我原本是打算在他們家坐滿月子再謀後路,可惜很快就有殺手找上門。
救我的農戶一家三口都被殺手屠殺殆盡,我在土炕下的地窖躲過一劫,後來,我帶著三個孩子離開,一路上一直被追殺,直到進了百厄山。”
“你帶著三個孩子,拖著虛弱的身體,還能躲過殺手的追殺?”
沐寧似笑非笑,桃花眸因為染上醉意而顯得溫軟朦朧。
君墨衍感覺心絃像是被人撩撥了一下。
“我命大,老天爺不想我死,才會一次次讓我化險為夷。”
也只能是這個解釋了。
儘管有諸多疑點和不合理,但世事本就無常,如同他沒有預料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會安穩落地,健康活潑的長大。
如果早知有今日,他當時不一定會袖手旁觀,任由沐家作踐她。
前事不可追,後事不可知。
如果命中註定他難逃一死,他也會在死前,安頓好母子四人。
——
“上!上!啄它!”
“你這隻瘟雞,給老子上啊!躲個屁啊,上啊!快上啊!”
整個水雲天裡吵吵嚷嚷猶如街頭鬧市,鬥雞臺前都圍滿了人,一個個神情激動,又喊又叫,彷彿恨不得衝上臺替臺上的雞進行決鬥。
在鬥雞臺的兩側,分別立著長約一丈高五尺的告示板,上面寫著下一場的比賽內容。
告示板前設有賭桌,不少人正拿著銀子押下場看好的鬥雞。
“時安兄,押這個,這隻雞身高腿壯頸長,嘴巴粗短,眼大冠小,攻擊力強悍,這兩日參加了七八場比賽,每場都贏。”
聽到同伴劉恪的介紹,沐時安當即掏出一百兩進行押注。
“時安兄,你就押這麼點?這隻雞可是大熱門,賠率很低的,押一百才贏幾兩碎銀子,多沒意思啊。”
沐時安臉色微僵了下,隨即做出不在乎的樣子,“隨便玩玩兒,先熱熱手。”
“那也行,走,咱們找個好位置。”
劉恪興奮的拉著沐時安到處轉,以至於沒注意到沐時安有些陰鬱的臉色。
沐時安今年雖然已經年滿二十二,但一沒娶妻二沒差事在身,花銷一直靠家裡。
跟他玩得好的幾個狐朋狗友,比方說劉恪這樣的,雖然也是靠著祖蔭吃喝玩樂,但人家卻有母親和母族的救濟,因此手頭格外寬裕。
沐夫人是繼母,平時對外賢惠大度,但私底下對沐時安這個繼子根本不聞不問。
沐時安也沒膽量找沐元霖要錢,因此,手頭一直捉襟見肘。
押注的這一百兩,已經是他身上全部的錢了,卻被同伴嫌棄嘲笑,心情可想而知。
“衝啊,紅紅,給我啄死它!”
鬱悶之際,耳畔忽然聽到有些熟悉的清脆嗓音,沐時安下意識望過去,眼神頓時一暗。
居然是沐言禮那三個小兔崽子!
正在這時,鬥雞臺上的兩隻鬥雞分出了勝負。
是一隻大紅毛色的鬥雞贏得了比賽,看臺周圍頓時震耳欲聾,歡呼聲和咒罵聲交織在一起。
沐言璽轉身抱住沐言禮,開心的又蹦又跳,小臉笑得快成了一朵花。
“大福,我們贏了!紅紅太棒了!”
很快,沐言璽就拿到了贏來的錢,厚厚的一撂百兩面值的銀票,差不多有三四千兩。
沐時安忌妒得眼睛都紅了。
他表面風光無限,身邊的紈絝子弟個個都捧著他,巴結他,羨慕他有個丞相爹,可實際上,他從小到大活得就像一棵野草,無人聞津。
沐元霖一心撲在政務上,沐夫人則全心全意培養沐惜這個親女兒。
誰也不管他。
一時間,心裡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化作了怨恨。
他看著興高采烈得跟過年似的沐言禮兄弟倆,心裡很快起了算計。
“恪兄,想不想發筆小財?”
“怎麼,時安兄,你有好門路?”
沐時安將劉恪拉到一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劉恪聽後,臉上露出猶豫。
沐時安費了好一番唇舌,劉恪最終鬆口答應。
不多時,一名夥計打扮的人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