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抱著帥望一邊走一邊輕聲責備:“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也難怪你,大人常年在外,性子又嚴峻些,不過,你要明白,他可是整夜沒睡為你療傷,從出發到現在,足有十幾個時辰他沒合過眼。明天如果真的有一場大戰的話,他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帥望沉默一會兒:“我知道了。”
康慨道:“我不知道過去發生過什麼事,當然,我可以想象,你這樣的脾氣,在你爹身邊會發生什麼事。”康慨笑了,他站住,抱著帥望,笑話他:“沒少捱揍吧?”
韋帥望揚起半邊眉毛,瞪了康慨一會兒,打個哈欠:“困了。”
康慨心想,這個死硬勁,還真有點象韋行,他笑道:“有些人,就是這樣,即使心裡關心關切,表面上,還要裝出冷酷冷漠的樣子來。你爹就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
帥望沉默了一會兒:“子非魚,所以,讓魚自己決定要不要呆在水裡。”
康慨愣了愣,咦,這個孩子!你說他不懂事,他別提多有智慧,說話的口角完全不似孩童,你說他記仇,他對別人又寬宏得很。可是親父子間又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呢?康慨愣了會兒,決定,就象帥望說的那樣,他自己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別的人在旁邊看著,永遠不知當事人有多痛,所以,還是不要置評別人的感情為好。
韋帥望內心冷冷地:“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折磨,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己的軟弱。讓我直面自己的軟弱的你!好的,我可以原諒,但是永不會忘!”眼前重又出自己苦苦哀求的場景,恥辱讓帥望不得不移開雙眼,狠狠命令自己,不要再回想!
路過門口時,韋行叫康慨,康慨把帥望放到田際懷裡,再把傷藥給田際:“給磨破的地方,上點藥。”
進門去:“大人!”
韋行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帥望身上有舊傷。”
康慨道:“我看出來了。”
韋行又沉默了一會兒:“他功夫不不錯。”
康慨道:“我想,同齡孩子裡不會有他的對手。”
韋行道:“可惜,這內傷。以後——會慢慢看出來的,很難治的好。”
康慨沉默一會兒:“大人,大人要是真的要廢康慨功夫,康慨心服口服。”
韋行倒笑了一下:“你想哪去了?以後好好練功夫,心思專一點,別再給我丟人了。我是想跟你說明天的事。”
康慨垂手聽著。
韋行沉默良久:“明天你先走,去宮裡把李強叫出來,告訴他宮裡不好說,讓他到我那兒去。”
康慨沉默一會兒,答應:“是。”頓了一下,看一眼韋行,韋行道:“你說。”
康慨道:“大人,李強一向性子直,頂撞冒犯大人是有的,別的心思,他絕不會有,康慨拿人頭擔保。”
韋行惡狠狠瞪住他,康慨嚇得跪下:“大人!”
韋行怒道:“你拿人頭擔保他?你是說,我要殺他得連你一起殺了嗎?”
康慨低頭:“大人,小人的意思只是——”
韋行怒吼:“滾出去!”
另一邊,田際拿著藥:“你哪裡磨破了?”
帥望笑:“腳後跟。”
田際拿著藥瓶過來:“我看看!”
帥望笑:“不用你,我自己。”
田際不理他:“小朋友不要動,我看看。呵,好傢伙!又沒走路,腳上居然磨出泡來。”
帥望扭扭捏捏地要拿藥自己上,田際不給,帥望只得怒道:“我屁股痛,你要不要給我上?”
田際立即給帥望解褲子,帥望氣笑了,兩人扭打一會兒,帥望終於放棄,褲子脫下,田際一聲慘叫,原來大腿膝蓋處都磨出血來,褲子上沾得到處是血點子,屁股上兩團淤青,掀起上衣後背更是擦傷淤傷無數,田際看著整個面孔扭曲起來:“帥望!”
帥望笑:“還好啦,沒有挨鞭子痛。”
康慨站在門口,正聽到韋帥望的笑談,隱約也明白,韋行的管教大約是超過了韋帥望忍耐的極限。看著傷痕累累的韋帥望,這個孩子傷成這樣,還笑得出,當然不是一個軟弱的孩子,以韋行的性子——你不服?打到你服!小傢伙的拒絕討論恐怕是比較溫和的表現了。
帥望看到康慨,大窘,鑽到被子裡去。
康慨責備:“摔成這樣,你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只是騎馬磨的呢。”大腿內側,騎了兩天馬,磨出血泡,血泡破了,鮮血淋漓。屁股和後背,當然是同康慨打仗時摔的。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