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靜奈語調強硬地說。
“因為那時靜還很小很小。每逢店休息,他肯定會去賽馬場,早出晚歸。媽媽說,他輸了就滿身酒氣回來,贏了就亂花錢。為此,爸媽經常吵架。但是,爸爸一點都沒有收手的打算。”
“但是,就我所知,這種事一次都沒發生過。他戒了?”
“戒了,因為被寫進作文了。”
“作文?”
“哥哥,別說了。”泰輔用力擺著手臂。
“不說這些,靜會一頭霧水的。”功一繼續望向靜奈,“泰輔在作文裡寫,每逢休息日,目送著爸爸去賽馬場,好寂寞,想要爸爸多陪自己玩。讀了這篇文章後,老師特地前來家訪,讓爸爸多注意孩子的心情。於是,爸爸認輸了,和我們還有媽媽約好再也不去賽馬場了。”
“騙人……”
記憶中的爸爸漸漸遠去,靜奈受到了刺激。
泰輔咂了下舌。
“會拿這些騙人嗎?都是你在作文裡寫了奇怪的話惹爸爸發火了,這些話媽媽經常放在嘴邊呢。”
“那個時候很慘呢。”功一苦笑道,看樣子,定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但是,這的的確確是家庭生活中珍貴的一章回憶。
“爸爸還是沒有戒掉啊,賽馬。”泰輔咬著嘴唇說道,“雖然不去賽馬場了,在家附近趁機投注。”
“家裡也有媽媽盯著。不過,說起來也有過這樣的事。每逢週日,藉口聚餐出門了。跟去賽馬場的時間差不多,也是早出晚歸。大概去’SUNRISE‘了吧。然後打電話給賭博組織下注,在家也能賭馬。”
“哥哥,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泰輔問道。
“爸爸流連於賭博的事?小時候也矇在鼓裡。”
“所以,我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知道這個才會在’NAPAN‘問完話跑去櫻木町的吧。”
功一瞬間有些語塞。和柏原保持聯絡的事,他沒告訴他們。
“四年前。’SUNRISE‘被掃蕩後,爸爸的名字出現在顧客名單上,然後神奈川的警察聯絡我了。”
靠著牆的泰輔聽罷,猛地跳了起來。
“警察知道這裡了?”
“這就糟了。”靜奈臉色也變了。
“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有留聯絡方式吧。雖然搬過幾次,警察要查的話,馬上就能知道我的住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事沒露餡,放心吧。”
“那就好了。”靜奈不安地說道。
“那時,沒找到和那個案子的關係?”泰輔問道。
“警察只調查到爸爸問賭博組織借了300萬。積了相當大數額的欠債,爸爸問賭博組織借錢賭馬,打算贏了還錢,抱著這種想法,借款越來越多了。據說,爸爸被追債了。借據還留著。爸媽遇害是在這個期限之前。賭博組織沒有殺害爸媽的動機。嘛~就算過了期限,他們也沒必要殺人。”
“哥哥,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這些。”靜奈投來責備的目光,眼角微微泛紅。
“我覺得沒必要。不想告訴你們爸爸流連賭博。”
“但是……”她後悔地低下頭。
“那麼,戶神政行也出入那家’SUNRISE‘?”泰輔問道。
功一點點頭。
“’NAPAN‘店長口中的店十有八九是指’SUNRISE‘。戶神負責送外賣,應該去過好幾次。在那兒和爸爸遇上也不稀奇。”
“戶神送外賣的時候,被客人批評難吃,那個客人,莫非是爸爸?”
“不能保證,不過,爸爸很可能會做這種事。”
“他對味道太較真了。其他的店,讓他自生自滅就好了。”泰輔盤腿坐在床上,不由得雙手環抱在胸前。看來抱怨的客人是爸爸沒錯了。隨後,他似乎注意到什麼,抬起頭,“誒,莫非……”
“什麼?”
“料理受到貶低,然後他一下子氣不過,就把爸爸給……”
泰輔越說越輕,功一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
“沒可能吧。再怎麼說,也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殺人。再說,這樣無法解釋戶神為什麼會做’有明‘的牛肉丁蓋澆飯。”
“對哦。”泰輔喃喃道。
“還不知道事情原委,不過,我覺得爸爸和戶神可能從此就熟稔了。”功一說道,“而且,聯絡相當頻繁。然後,爸爸告訴戶神牛肉丁蓋澆飯的食譜。或許爸爸問他借錢了。食譜用來做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