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給末將五千兵馬,一日內必把它奪下,拿察際老兒的人頭給都督祭旗!”
“哪用得著副都督,交給末將就好!”程光亦是未掩不耐。“要說這戰場上,歸根結底還是男人的天下。到今兒個惟一能讓咱豎大拇指的女人,只有咱們王妃,那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上場殺敵,刀起人頭落,痛快!”
楚遠漠未語。
屬將對樊隱嶽的排斥早在意料之中,他也從未打算施以援手。若想在著男人充斥的世界裡討得一席之地,想讓這些刀口舔血的男兒們一視同仁,她必須證明她擁有足以在此生存的能力。當年嬌娜也是經過了數次的戰場搏殺,方收穫他們的由衷敬重,她亦要走過這一步。
王文遠暗瞥樊隱嶽一眼,道:“泥荒城牆外塗本地特產的一種黑泥,耐溫防火。內則以青石鑄就,極其堅固難摧。就算以炮火攻之,怕也無法再短時內破牆而入。且不說外二十里盡埋機關,目前我們只知地下埋著火藥,有無其它尚未可知。若強攻,是要以咱們兵士兒郎的血肉之軀去鋪路麼?”
程光皺眉,“那你說以什麼法子最好?”
王文遠拱手,“樊參贊的意思呢?”
“可……”
梁烈巨手響拍桌案,“珂蘭公主,不如您說說,您可是王妃最好的姐妹,好歹也該有王妃的三分風采罷。”
從戎之人直性直腸,他這句話,打斷了樊隱嶽,開罪了珂蘭,本人尚渾不自知。
“既然梁將軍抬舉,珂蘭也就直說了。”公主殿下雖不悅,仍能侃侃而言。“我幼時與紅雀部落主的大女兒是很好的朋友,曾在泥荒城住了有一年之久,這座城南與東面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北邊是沙漠,西邊則是綿延的紅雀山脈。因為山勢巉巖,有天險之說,西門也是四道門中防衛最松的一環。”
楚遠漠眸生熠亮,“所以呢?”
“那時我與婉琳鎮日到山中打獵,識得一條通向西門的小路。當時是我們兩個僅知的秘密,婉琳早已在幾年前嫁了人,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對旁人說起過那條路,但一個孩子的話,就算說過,也引不起足夠的重視。”
“你如今還能找得到那條路?”
“應該不難。”
“泰明,明早趁著晨間大霧,帶精兵五十,保護 珂蘭公主前去探路。”
此堂議至此告罄。
諸人陸續出賬,督案後的楚遠漠睞著樊隱嶽向外行走的精緻側影,欲把佳人叫住,但唇張了張,終是作罷。以她的性子,他若出言安慰,反而是令她難堪罷。何況,那類事他並不擅長。
“樊參贊。”中軍帳兩丈開外,儒冠儒服的王文遠在少人經過的僻靜處候立。
“王參贊。”她微禮。
“在下想請問樊參贊不曾出口的妙計。”
“草民也想請教王參贊成竹在胸的良策。”
“不如你比我效仿先賢,各在掌中書字如何?”
“等珂蘭公主回再寫不遲。”
“樊參贊已經料定勝負了麼?”
“沒有。”樊隱嶽搖首,“在下初歷戰場,不比王參贊的神謀善斷。”
“唉,此乃戰場上的無奈,有時明知結果,亦阻攔不住一場必敗的嘗試。因無此小敗,便無其後大勝,只能把它當成勝利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聊作安慰。”
“隱嶽受教。”
王文遠眸閃激賞,斂衽一禮,“樊參贊,有時間你我不妨互作探討。請早作歇息,告辭。”
翌晨,珂蘭尋到了記憶中的那條路。
隔日,羲軍隊泥荒城作兩次炮火轟擊,發起幾次佯攻。
夜幕籠罩,子正之時,梁烈、珂蘭兩千兵士輕裝向後急跋十里,再繞行北邊沙漠,進入紅雀山脈,沿那條形成在山峰林木間的小路到達泥荒城西門,破城而入。但,攻進城中,遭遇殊死頑抗,一場激戰在黑夜中展開,泥荒城城頭始終未如事先部署的那般豎起南院大王王旗以潰敵軍士氣。
是夜,樊隱嶽一直在無燈的帳中盤腿靜坐,將近寅正時分,帳內多了另一個人的氣息,而且,帶著鮮血的鏽腥之氣,令她不適顰眉。
“你殺了人?”
“對,我殺人了,殺人了,殺……”
樊隱嶽將處於亢奮、限於愕惑一時不能自處的少年攬進懷裡。
少年緊緊將她抱住,在她肩頭顫慄,“姐姐,我殺人了,殺人了呢,殺……”
“你當下是一個兵士,踏的是一條征途,,殺人時你無法規避的。”她突然羨慕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