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人也沉沉睡去。
內抗之力一失,呼吸也漸趨均勻,臉色轉白,但額上溢位的淡紅色血汗,卻仍然未止。
韋松把“子母劍”馬夢真也從草堆裡搬出來,三個昏睡的人平放在一起,耐心地替了塵大師和乙墓道長拭擦著血汗;靜觀變化。
這時候,他不期然又想到慧心,她一見到自己就怫然離開,會到什麼地方去呢?要是她仍然擺脫不開凌鵬,會不會真的助他到桐柏山去加害神手頭陀?
一想到這裡,使他機欲伶伶打個寒戰,自語道:“我不能忽略了這一點,慧心師妹任性偏激,要是果真助凌鵬幹出什麼滔天大錯來,那時我將百死莫贖了。”
但,在未救醒了塵大師和乙真道長之前,他實無法分身趕往桐柏山去,一刻之差,說不定遺恨終生,這叫他怎麼辦才好?
正在心急,“子母劍”馬夢真忽然輕嗤了一聲,身子扭動了幾下,彷彿就要清醒過來。
韋松心中一動,暗道:這位馬姑娘與我也有芥蒂;待她清醒過來,勢必要費許多口舌解釋,我何不留字略作說明,請她照顧了塵大師和乙真道長,正可抽身去追趕慧心師妹,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主意打定,卻又想到身邊並無只筆可用,既然留字說明,必須把了塵大師等中毒經過,以及自己在舟中認錯了人所發生的誤會,簡略地告訴馬夢真.單隻這兩件事,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他思忖了一會,便往林中搬來一塊大青石,默運指力,以指代筆,刻石作字。
落指之際,沙沙有聲,韋松但覺內力如泉如浪,層層不休,指尖劃過石面,碎屑紛落,頃刻間,已刻下近百字,竟然絲毫不覺吃力和疲憊。
留字完畢,站起來長長噓了一口氣,低頭望望沉迷未醒的少林高僧和武當掌教,見他們血汗已止,氣息漸漸正常,顯見藥為業已行開。
他未能親見少林武當二派掌門人恢復本性後的情景,未免略感憾意,但勢難久候,只得將大石移近馬夢真身邊,又取出一粒“返魂丹”,喂進她口中,以作酬犒她看顧之德,然後長嘆一聲,飛步穿林而去。
林外是一片田畝,小道盡頭,疏落落有幾戶人家,這時天色初明,村落裡已有繚繞的炊煙升起。
韋松過才想起肚裡略有飢意,但此時心急趕路.只得暫時忍耐住,灑開大步,直奔桐柏山。
一路上,不時打聽,鄉人異口同聲,的確有一男一女向鄂北去了,女的年歲甚輕,男的斷了一臂。
韋松得此訊息,心驚不已,越發晝夜兼程,片刻不敢耽誤。
因為他知道神手頭陀功力全失,桐柏山只有“袖手鬼醫”艾長青夫婦,萬萬不是慧心師妹的敵手,何況其中還有一個狡詐陰險的凌鵬。
疾馳狂奔,第三天,一早便到了桐柏山。
他遙望峰頂,積雪已溶,回憶神手頭陀初次攜他登山醫,那份古道熱腸,感人豪義,何等可敬可佩,不想自己受厚恩,這些日子來,一事未成,反而將災禍惹到桐柏山來了,凌鵬只要損傷了桐柏山一草一木,對他來說,也將愧恨終生了。
韋松毫無遲疑,飛步登山,途中留神一看,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整個桐柏山像沉睡在甜夢中,連一絲動靜也沒有。
一陣急奔.遠遠已望見”袖手鬼醫”艾長青那棟孤零零的茅屋。
屋前一片沉寂,門扉緊閉,聞無人聲。
韋松在屋前草坪上停步,忽然心裡想到這情形竟有些和他由衡山返家時的景狀很相似。
他猛可一怔,突從心底生出一陣不祥之感,腦中飛轉,失聲忖道:難道我來得太晚了麼?
這片刻之中,韋松彷彿從火熱的熔爐跌進了冰窖,神情一呆,忽然又像從冰窖跳進了火爐,渾身熱血一齊沸騰起來,拔腿直向茅屋奔去,同時高聲叫道:“艾老前輩,艾老前輩—
一”
呼喊中,人近屋門,迫不及待揚手一掌,劈開了屋門,一頭衝了進去。
茅屋裡黑沉沉的,韋松一隻腳才踏過門檻,忽聽有人“嘿”地吐氣開聲,一股風勁,當頭捲到。
韋松腳下一滑,左掌順勢一翻一撥,那劈來的勁風吃他拔得由身側掠過,撞在木門上,“蓬”一聲,木門重合,屋中更黑得伸手難辨五指。
韋松錯掌當胸,沉聲間道:“是誰?”
數尺外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也在同時喝問道:“你又是誰?”
那人一出聲,韋松一顆心頓時落地,驚喜的叫道:“請問是艾老前輩麼?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