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松,忽然嘆了一口氣,卻沒有開口。
韋松沉緬在溫馨往事之中,對她這微有異樣的神情,一點也沒有察覺,喃喃又道:“那天我滿懷高興的回來,香袋仍舊好好藏在樹洞裡,想不到待我趕到家時,家裡卻發生了那麼大的慘變——。”
紫衣少女忽然打斷他的話,介面問道:“你已經知道是誰害死他們了嗎?”
韋松搖搖頭,沉痛地道:“目前還沒發現明確的證據,但是,全家人都是中毒慘死的,我猜總跟萬毒教有些關聯。”
紫衣少女沉吟片刻,笑道:“猜想只是猜想,最要緊的,還是要找到確實證據,你難道一點發現也沒有?”
韋松忙從身上取出半截斷劍和那枚星狀暗器,激動地把當時所見情形說了一遍,最後又道:“這兩件東西雖然不能算得證物,但只要先查出那位身懷萬毒教請帖的斑發老人,以及另一位事後失蹤不見的神秘人物,就不難追查出整個經緯,找出下毒的兇手。”
紫衣少女仔細看了那柄斷劍和星狀暗器,面上神情瞬息數變,好像十分激動,半晌之後,卻輕噓一聲,垂下頭去。
韋松問道:“蘭表妹,你有什麼發現嗎?”她緩緩搖頭,漫聲道:“沒有,此事撲朔迷離,一時哪能臆測得透,你好好收藏這件東西,咱們慢慢查訪,也就是了。”
韋松依言將兩件東西用布包妥,放進懷裡,憤憤說道;“若被我查出那下毒的兇手,天涯海角,也誓要將他剖腹挖心,祭奠爹孃和慘死的親人。”
紫衣少女面色激變,站起身來,道:“天已經亮了,咱們眈在這兒幹什麼?
韋松望望東方天際,果然已泛出魚肚色,遂也挺身站起,輕拍肚子笑道:“為了等你,已經三天沒吃過一點東西,現在忽然餓得難過,走,咱們先找家酒樓,好好飽餐~頓。”他左手輕挽馬韁,虎腰微閃,當先跨上馬背,向紫衣少女招手道:“蘭表妹。來吧!我沒有坐騎,說不得只好反客為主,委屈你這匹白馬一些。”那紫衣少女微一躊躇,便也爽然伸出玉臂,韋松俯身攬住她的纖腰,輕輕一提,擁在鞍前,一抖絲韁,那馬兒拔開四蹄,向北飛馳而行。
一騎雙跨,去勢如風,那紫衣少女嬌慵地依偎在韋松健壯的胸懷裡、迎著清晨凜冽的冷風,從心底發出一陣怯生生的顫抖,暗自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忖道:“田秀貞啊田秀貞,他和你已經仇深似海,不共載天,你究竟準備殺了他?還是害了你自己?—一”
心潮洶湧,委實難決,朔風撲面,也無法使她紛亂的意念冷靜鎮定下來,她暗地喟嘆一聲,索性不再去想它,秀肩微縮,更緊緊偎貼在身後那溫暖的懷抱中。
華燈初上的時候,白馬踏著輕快碎步,緩緩馳進一處鎮甸。
這鎮甸雖不甚大,但因瀕近大江,商帆往來,市面極為繁盛,此時正當夜市,街上行人如織,白馬已很醒目,再加上人兒,男的神采飄逸,女的嬌俏嫵媚,以至引得許多人駐足而觀,膛目相送,誰個不噴噴稱羨。
但他們哪裡知道這金童玉女般很少年,表面上依偎顧盼,柔情萬種,骨子裡卻是生死冤家韋松信蹄穿越兩條大街,先尋了一座酒樓,和田秀貞舉杯暢飲,飽餐了一頓,然後在一家規模頗大的“宏升客店”要了兩間緊鄰的上房。
經過幾晝夜不眠不休,他雖有一身超人武功,這時心情一懈,也感到睏意朦朧起來,盥洗已畢,田秀貞在韋松房裡略談了一會,便起身回房,自去安歇。
夜,像一池無波死水,囂塵喧譁漸漸靜斂以後,一家家燈火,次第熄滅,整個大地,又沉人無邊死寂。
韋松合衣躺在床上,手臂交叉枕著後腦,凝目眺望著窗外繁星,剎時間,腦海裡又呈現出一幕幕難忘的回憶、一他彷彿又見到死去的父母,陰森的墳墓,衡山的松濤,桐柏山嶺的積雪,以及君山懸崖間驚心動魄的一瞬,湖濱茅屋裡,東方姐弟親切感人的笑容—一。
許許多多往事、際遇,就像那天空閃耀明滅的繁星,一件隱去,另一件又顯現出來,漸漸地,倦意爬上他的眼簾,不知在什麼時候,已步入了沉沉夢鄉。
朦朦朧朧,長夜在無聲無息間消逝。
驀然間,他好像聽到一聲輕響,一驚之下,警覺立生,本能地從床上翻身躍了起來。
房中燃亮的燭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目光掠過視窗,似覺有一條其決無比的黑影,在窗外一晃而沒。
韋松身負絕學,反應何等迅捷,右手輕輕一按床緣,身形已如脫弦箭矢般穿窗而出,但當他雙掌交錯,腳落實地,庭院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