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德銘直接找到了大澤谷次郎,這就耐人尋味了。顯然,顧德銘不願意找朱慕雲,或者說,他不屑於找朱慕雲。
“顧德銘有什麼表示沒有?”朱慕雲隨口問。
“拿了四盒點心。”大澤谷次郎淡淡的說,顧德銘還真是天真,真想憑師生之誼,就拿到經濟檢查班的翻譯?
“想要做事,先得做人。此事不急,再等等看吧。”朱慕雲說。
顧德銘提著四色禮物去拜見大澤谷次郎,並沒想過要送多少錢。他覺得,朱慕雲受傷住院,經濟檢查班缺翻譯。自己是大澤谷次郎的學生,在學校成績優異,比朱慕雲有過之而無不及。朱慕雲能當翻譯,自己當然也可以。
然而,大澤谷次郎只是收下了禮物,並沒有馬上答覆他。回到家後,顧德銘顯得很沮喪。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一件事,可為何卻碰了壁呢。
“怎麼,大澤谷次郎沒答應?”顧傳儒等顧德銘回來後,將他叫進了書房,問。
“說要考慮一下。”顧德銘說。
“朱慕雲受傷,是不是你乾的?”顧傳儒突然問。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顧德銘張口結舌,躲躲閃閃的說。
“不要以為幹得天衣無縫,今天已經有人來問話了。”顧傳儒的目光,牢牢的盯著顧德銘。知子莫若父,顧德銘對朱慕雲嫉恨,他當然知道。
“問什麼話?”顧德銘嚇了一跳,朱慕雲被襲擊一事,還真是他指使的。
“問了陳豐有沒有去德明飯店。”顧傳儒淡淡的說,看到顧德銘的神情,他心裡已經知道了一切。
“怎麼會這麼快?我馬上安排陳豐回鄉下。”顧德銘忙不迭的說。
“晚了。你沒注意,今天家外面,就有兩個陌生人?你現在把陳豐送走,還沒出城,人就得被抓走。朱慕雲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顧傳儒恨鐵不成鋼的說。
“我不服,憑什麼朱慕雲在你面前趾高氣揚?”顧德銘恨恨的說。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朱慕雲能有現在的地位,不僅僅是因為他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日語只是一塊敲門磚,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體會的。今天你在大澤谷次郎那裡碰壁,就已經說明一切。”顧傳儒嘆息著說。
周志堅確實已經查到了這個陳豐,這種案子並不複雜,陳豐或許有一身武藝,但並沒受過專業訓練。襲擊之前,他隱藏得很好。
可襲擊朱慕雲後,特別是聽到德明飯店的服務生大聲呼喊,他慌里慌張,將棍子一丟,迅速跑了回去。如果陳豐保持常態,或許很難被察覺。可他一跑,反而讓人懷疑。
周志堅與陳豐接觸後,雖然陳豐極力否認,可是周志堅心裡已經有了底。他馬上去博濟醫院,向朱慕雲彙報了自己的發現。
“顧家的保鏢?”朱慕雲詫異的說,自己對顧家並沒有惡意,至少在襲擊之前,與顧家沒任何過節。他與顧德銘還是同學,當初端木強擔保,還向顧家借了十萬法幣。
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己還是顧家的主顧。只是讓顧家支援獻金購機運動,用不著如此報復自己吧。這種事,一旦敗露,顧家將付出慘重的代價。難道說,顧傳儒連這點都沒想到?
顧傳儒肯定能想到,此人老於世故,做事圓滑,肯定不會用如此偏激之手段。能指使人襲擊自己的,恐怕是自己在日語專修學校的同學,一直瞧不起自己的顧德銘。
“我跟他接觸過,對方很是慌亂。已經安排人將顧家監視起來了,只要他們敢動,馬上就可以抓捕。”周志堅說。
“你都與他接觸了,想必顧家很快就會有行動。”朱慕雲微笑著說。
顧傳儒得知顧德銘的行為後,很是焦急。如果顧德銘做得機密,不被人所知也就罷了。可現在,朱慕雲的人都找到了陳豐,就差沒有逮捕,至少說明對方已經有所懷疑。如果再不有所表示,恐怕下一步,就是逮捕顧德銘。
“你趕緊去找朱慕雲,跟他解釋清楚,就說陳豐是私自行動。”顧傳儒當機立斷的說。
“陳豐會答應麼?”顧德銘詫異的說,關鍵時刻讓陳豐一個人背黑鍋,就算顧家對陳豐再好,他也不會同意吧。
“陳豐這邊我自會去說,你只要跟朱慕雲解釋清楚就行。”顧傳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