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混戰,玉山上下已經是一片狼藉,好在山上的屍首與血跡已經連夜清理乾淨,再加上冷風一吹,空氣中的血腥味隱約只殘留了一絲絲,倒是不怎麼明顯了。
薛雲舟起床後溜達了一圈,見不少人都負了傷,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愧疚,如果他當初在京城時對高子明警惕一些,說不定就不會遭遇昨晚的偷襲,現在他對高子明恨得牙癢。
他轉頭看向身邊陪著自己的賀淵,問道:“昨晚死了多少人?”
賀淵頓了頓,道:“十七個,已經命人去準備棺木了。”
十七個人不多,但對他們這一百多人的基數而言,絕對不少,薛雲舟懊惱地搓了搓臉,咕噥道:“我真想去把高子明揍一頓。”
賀淵看他一眼,捏了捏他的手:“不用,薛雲清的招數比你多,交給他就可以了,你現在也不適合亂動。”
“我知道。”薛雲舟鬱悶地回了一句,扭頭朝山下看了看,“下面的百姓沒事吧?”
“沒事,他們只是醒來後受到點驚嚇,基本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沒什麼人受傷,對方也懶得花精力對付這些普通百姓,只為了防止他們背後生事,派了些人看守。”
薛雲舟鬆了口氣。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突然冒出一道聲音:“咦?你們在這裡!我正到處找呢!”
能在賀淵面前沒名沒姓沒尊稱的也只有嚴冠玉了,薛雲舟早已習慣,轉身看過去:“找我們什麼事?”
嚴冠玉嘿嘿一笑:“什麼事?當然是你們貴人多忘事。我這麼多兄弟過來救你們與水火之中,你們總不能一點謝意都沒有吧?”
薛雲舟“哦”了一聲,笑道:“說吧,要怎麼謝?我洗耳恭聽。”
嚴冠玉走過來抬肘搭在他肩上,眯著眼笑了笑:“這得看……呃……”
賀淵抬手將他手肘擋開,黑著臉摟緊薛雲舟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嚴冠玉不以為意,雙手環胸接著道:“這得看你們的誠意,再小氣也不能叫他們白忙一場,大吃大喝一頓總該要的吧?”
薛雲舟“噗”了一聲,哈哈大笑起來:“你也太有出息了,整天除了吃還能不能想點別的?你那幫兄弟跟著你委不委屈,要委屈的話還是來我們燕王府吧!”
嚴冠玉摸摸下巴:“我是看你們最近手頭緊,不好意思開高價。”
賀淵看他一眼,心知他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不過還是正色道:“你放心,這個人情我一定記著,只是我們昨晚死了十幾名精兵,不宜歡慶,好酒好肉招待你們的事,不妨留到七天以後。”
嚴冠玉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之前看他對流民那麼厚道就覺得很不可思議,現在又見他對手底下的兵這麼仁義,忍不住盯著他上下打量一眼,遲疑道:“真是燕王?不會是冒充的吧?”
薛雲舟舉起一根食指,拉著他的視線將手指移到賀淵的臉上,張開手摸摸賀淵的臉和下巴:“看!沒有人皮面具!”
賀淵:“……”
嚴冠玉:“……”
薛雲舟收回手,衝嚴冠玉笑了笑,其實他心裡也有點數,以嚴冠玉這種內心卻十分精明的人,不可能只一頓飯就能抵銷人情,之所吵著要酒要菜,無非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價碼。
“怎麼樣?要不就七天後?我們再過十天就要走了,臨走前正好跟你的兄弟們好好結識一番。”
嚴冠玉摸摸下巴,半晌後慢吞吞搖頭:“不了,還是先記著,以後有了合適的時機,我再來討債。”說著轉身就要走。
薛雲舟連忙拉住他:“別啊,別客氣,我們雖然窮了點,可一頓酒菜的銀子還是有的。”
嚴冠玉忙不迭地扯開自己的袖擺:“以後再說,以後再說。”說完又回頭警告道,“別打我們主意啊!”
賀淵:“……”
薛雲舟:“……”
嚴冠玉似乎生怕他們與自己山頭那些兄弟聯絡感情,走得飛快,很快就沒影了。
薛雲舟哈哈大笑:“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寧*頭不做鳳尾了。”
賀淵也有些無語,其實他看中的嚴冠玉本人,並不是那兩萬人,兩萬對於他在青州的兵力而言只是錦上添花,能拉攏過來自然更好,拉攏不過來也僅僅是有些可惜罷了。
至於嚴冠玉,雖然一開始他是被迫留在山上教書,但後來賀淵並沒有真正軟禁過他,他願意留在這裡,並不是想與燕王府有什麼聯絡,而是因為這玉山原本就屬於他的地盤,若要讓他跟著去青州,他絕對不可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