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走了之後,薛雲舟只在床上趴了片刻就起身了,讓餘慶準備了些熱茶和點心,擼起袖子挑燈夜戰,雖然來不及理清所有賬本,但至少完成了一個鋪子的。
這是一個綢緞鋪子,賬面上形勢一片大好,薛雲舟發現了諸多漏洞之後,不得不對便宜爹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具身體的原主執著於功名利祿,對庶務一竅不通,收了這些產業做嫁妝之後說不定就會束之高閣,一旦第二年發現收益銳減,而賬上又辨認不出貓膩來,那他一定會認為是自己不善經營的結果,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是被親爹給坑了。
薛雲舟哈欠連天地撐到天亮,趴在案頭迷迷糊糊睡了片刻就起來洗漱了。
餘慶在旁邊瞟了眼他不怎麼好看的氣色,心裡忿忿不平:王爺真是反覆無常,當初看上王妃時恨不得立刻就把人帶回府,可如今明媒正娶把人要進來了,又從不在此過夜,昨晚好不容易在這裡吃了頓飯,竟然吃完就走了,害得王妃寢食難安。
薛雲舟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說不定會一不小心將漱口水噴在他臉上。
洗漱完,飯菜也擺上了桌,薛雲舟剛剛坐下就聽下面的人激動地通報:王爺來了!
薛雲舟:“……”
賀淵抬腳跨進門,目光在薛雲舟的臉上一掃而過,徑自走到桌邊坐下。
薛雲舟被他的眼風掃得心驚肉跳,連忙起身規規矩矩拱手行禮,又狀若自然地問道:“不知王爺前來,所為何……”
賀淵打斷他快要嚼爛的問候語:“來吃飯。”
薛雲舟臉上的表情癱了一瞬,只覺得心裡有數萬頭草泥馬在歡快地蹦蹦跳跳:我是開飯館子的哦!
賀淵的話剛說完,餘慶就十分機靈十分迅速地給他添了碗筷。
賀淵道:“你們都退下。”
一旁都是經過薛雲舟精心挑選的忠厚可靠的下人,自然都巴望著自己的主子能受寵,聽到命令連忙喜氣洋洋地齊聲應是,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薛雲舟挺直腰板,坐得端端正正,再一次覺得老天爺是個後爺,穿越成土匪做個山大王也好啊,可偏偏讓他穿越過來做個一板一眼的讀書人,簡直就是受罪。
賀淵抬眼盯著他的臉看了看:“昨晚沒睡好?”
薛雲舟覺得他今天怪怪的,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是。”
“怎麼回事?”
薛雲舟信口胡謅:“熬夜看書了。”
賀淵拾起筷子,隨口問道:“看了什麼書?”
薛雲舟一臉“臥槽”地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回道:“遊記。”說完就有點擔心地想:會不會問我什麼遊記?
幸好賀淵放了他一馬,沒有再多問,只吩咐道:“有事白天做,晚上好好休息。”
薛雲舟突然想起以前二哥教訓自己時一模一樣的話,心裡湧起一股異樣,忍不住偷偷瞟了他一眼,見他已經開始吃早飯了,忙眨眨眼甩開莫名其妙的情緒。
賀淵用完飯就走了,薛雲舟幾乎是一頭霧水,隨即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做,連忙命人備馬車,匆匆換了身衣服就往自家綢緞鋪趕去。
綢緞鋪門面倒是好看,可惜裡面幾乎沒什麼客人,薛雲舟老遠就看到兩個夥計蹲在門裡面嗑瓜子,走到門口往裡一看,就見成親前見過一面的那位李掌櫃十分享受地在躺椅上看閒書。
薛雲舟在門口站了片刻,見裡面的人毫無反應,不由得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揚聲道:“李掌櫃。”
李掌櫃慢吞吞放下手中的書,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子,目光落在來人身上,驚得差點從躺椅上跌下去,慌忙站起身,誠惶誠恐道:“王妃,您怎麼來了?”
薛雲舟不答話,直接抬腳走進去,在鋪子裡面轉悠著巡視一圈,瞟他一眼:“李掌櫃,生意不好?”
李掌櫃面色尷尬:“今日是清閒了些。”
薛雲舟看著他笑了笑:“李掌櫃在這裡幾年了?”
“回王妃,有五年了。”
“既然有五年了,那想必李掌櫃對鋪子的生意十分了解了。”
李掌櫃對他的來意有些捉摸不透,只好點頭應是。
薛雲舟沒再多說,直接對跟在身後的餘慶伸出手。
餘慶連將把賬冊掏出來遞上。
李掌櫃看到賬冊,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他覺得這個侯府公子不見得會懂經商,可此時還是稍稍有些不安。
薛雲舟走到櫃檯前,將賬冊在上面攤開,指著上面的賬目道:“李掌櫃,我問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