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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滅口

馬車內,鑲嵌著兩顆夜明珠,寬敞的車廂亮如白晝。

精緻、華貴地裝飾、用具,映入謝橋的眼底。

腳下踩著的毛毯,白似雪霜。上面大赤赤的印著她幾個黑色髒汙的腳印,尤為刺眼。

謝橋頗為不好意思,打算向主人賠禮道歉。

順著毛毯一路望過去,瞧見一個斜倚著軟枕的男人。

他頭戴白玉冠,身穿墨色滾金邊寬袍。一手支著頭,慵懶的斜躺著閉眸養神。渾身散發出凌厲而又高貴的氣質,宛如一頭沉睡的雄獅,隨時會張開尖利獠牙撕裂撞進他的領地者。

這時,男人微微抬頭,睜眼看向闖入的謝橋。

危險!

這是謝橋第一個反應,放了一半的心瞬間提上來。

她之所以爬上這馬車,是因為這奢華的馬車主子身份定然尊貴不凡。尚書府對她暗自下殺手,必定不會大張旗鼓。所以,她權衡下還是選擇暫先避禍。那人必定會有顧慮!

可顯然,她錯了!

眼前這人比尚書府派來的人,危險指數有過之而無不及。

脖子一涼,刃上沾著血跡的長劍緊貼著她的面板,絲絲刺痛傳來,濃烈的殺氣壓迫得她難以喘息。

馬車裡的空氣頓時稀薄。

謝橋腦子反而越發的清醒,直視那一張尊貴俊美的臉,長眉斜飛入鬢,狹長的鳳目一片清明,陰鷙冷煞。唇薄薄的兩瓣,仿似兩片刀刃。

它一動,須臾間便能奪她性命!

“你有病,我會治。”謝橋來不及多想,趕在他開口前急忙說道。身後拿刀架她脖子上的人還沒有砍掉她腦袋,顯然等這個男人釋出施令。

長劍驟然割破她的脖子,淡淡地血腥味彌散開來,混雜著香爐裡的檀香味,絲絲恐慌自她心底蔓延。

那男人眉頭都不動一下,只那一雙陰鷙如虎狼般狠辣的眸子裡,似因著這淡然的血腥味,勾起興味。動作優雅緩慢地起身,散漫的坐著,雙手隨意搭在膝上。如玉石雕鑄般的臉龐透著逼人的冷厲倨傲,俯首間似睥睨著世間眾生。

而她狼狽的跪坐在他的腳下,就如卑微的螻蟻。

生死在他一念之間!

第一次,謝橋真切的感受到人與人、地位與身份階層的差距。

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手一縮,滾燙得彷彿灼燒著她。謝橋心中凜然,毫不退怯的說道:“你這病是孃胎裡帶出來的頑疾,這天下只有兩個人能治,如今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治。殺了我,就沒人給你治病。你看我就是一草根,而你身份尊貴,多得不償失?”

謝橋除了一身醫術,唯一的優點便是識時務,能屈能伸。

前可進,後可退。

秦驀掃了一眼那張清麗倔強的臉,清澈的眼裡並不見瀕臨死亡的恐懼與哀求。

微眯起眸子,聲音暗啞陰冷:“一盞茶。”

長劍離開脖子,身後的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謝橋緊繃的身軀並不敢鬆懈,她自認倒黴,避禍也能撞見他們殺人越貨。

不將她殺人滅口,將事兒抖出去就完蛋。

謝橋摸了一把脖子,一手的血,眼睫顫了顫,深吸一口氣道:“我這人最是知恩圖報,今夜多謝你出手相救。既然能夠相遇,那麼咱們便是有緣。你救我一命,我自然不能放任你病死。不過,你這病比較棘手,已經病入骨髓。要備齊藥材,把你身上的毒氣蒸出來。”

秦驀闔眼靠在軟枕上,墨髮垂落,掩去他大半面容,令人辨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謝橋卻是敏銳的覺察到他身上那強大侵略的危險氣息,漸漸的斂去。

心想,他是接收到她示好的善意?

謝橋神態自然,不再那麼僵硬,指著膝蓋道:“若我沒有猜錯,你這裡有個毒包。上述的法子沒效,得用刀切了毒包,剔骨除毒……”

秦驀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裡一片冰寒,眉頭微動,耐心已然盡失。在她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抬起尊貴的腳,毫不留情的踹在她的胸口上。

謝橋胸口一重,整個人飛出去。

雪白的絨毯也跟著她一同落在地上。

一道身影飄然出現立在馬車外:“主子,殺了?”

秦驀被她聒噪的聲音吵得厭煩,沒了殺人的興致,“罷了。”

修長的手覆在膝蓋上,這裡的確有個毒包,幾年前已經被割掉剔骨。

只是,這毒生根一般附在他骨子裡。

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