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她自己。
十一二歲的她,面容稚嫩,美貌初現,可見日後的絕豔傾城。
她愣了愣,早已忘記那時的自己是何等模樣。
孟知緲視線落在同是少年的玉傾闌身上,冷然的眸子有一絲異樣的情緒波動。自初見開始,他一貫溫和,無形中透著難以親近的疏離,卻不曾想過,他溫柔深情的眸子令人心口悸動。
她猛然後退了幾步,局外人一般看著眼前的情景。心口怦怦怦加速跳動,一下一下似要跳出胸腔。
這種失控的感覺,孟知緲內心極度的不安。她想要揮散眼前的畫面,畫面卻越發的清晰,她像是看到令她驚恐的情景。玉傾闌懷中的她,竟是笑意清淺的抬手觸控著他的眉眼,緊接著跳下他的懷抱,繞到他的身後,自袖中掏出一把她的玉梳為他束髮,拔下斜插在髮髻裡的玉簪固定他的髮束。
孟知緲手指緊緊扣著門扉,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玉梳向來是她一個人用,即便是姐姐也是碰不得,她竟給玉傾闌梳頭,還將父親留給她的遺物贈給他。
不不不,這不可能!
孟知緲的心卻不像是她自己的,失律的快速跳動,她轉身要逃,可無論她換哪個方向,那個畫面都在她的眼前。
她不知這是她的夢境,亦或是她年少時發生過的情景。
下一刻,她便否定後者,父親的玉簪還在她這裡。
陡然,一陣刺痛,她猛然睜開眼睛,看見眼前之人的面容,烏黑深邃的眼,高挺筆直的鼻,緊抿的唇瓣顯露出冷漠的疏離。
玉傾闌!
夢中的少年?
不!
孟知緲猛然推開他,往後退幾步,卻忘了她是跌坐在地上,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劇烈的痛襲來,她擰緊眉頭,捂著昏重的腦袋,她意識到常樂的那杯茶有問題。所以,方才她看見的情景只是幻想出來的?
“醒了,師叔請回罷。”
玉傾闌垂下眼睫,目光緩緩落在她的臉上,端詳許久,他之前掐在她人中的手微微抬了起來,確定她當真清醒了,優雅的站起身。
從袖中取出一條雪白的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隨意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孟知緲緩緩地收攏自己的手,她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態度轉變,比之過往更為冷漠。她摸著刺痛的人中,猜測著她陷入幻境時對他做了什麼。
她眼睫微微一眨,抬眼看向玉傾闌,便見他衣襟稍顯散亂,脖子上一道紅痕……
孟知緲心猛地一沉,“師侄,方才……”
“你中藥了。”玉傾闌躺在美人榻上,神情冷淡,透著疲倦。微微闔上眼,顯然不想多提方才發生了什麼。
孟知緲閉了閉眼,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超脫她的控制。
孟知緲起身,冷聲道:“方才多謝師侄了。”甚至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方才踏出門外,便聽見常樂歡快童稚的聲音,她如數家珍般介紹神農谷的事蹟,“……我撿了一隻狗狗,它很乖很聽話,幫我趕走欺負師傅的壞人……”說著,幾人走近了,發現門口的孟知緲,常樂眨巴眨巴眼,立馬揚起笑臉,“師傅,您要回去了嗎?山黑路滑,徒兒讓玉叔叔送您上山。”
孟知緲冷著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話,“日後再敢胡來,莫要再上山。”
常樂低垂著頭,小手無措的捏著衣角,“師傅,對不起。”她本就是冒險行事,被抓住的機率很大,心裡仍舊帶著一絲僥倖,如果是能夠撮合玉叔叔和師傅,大不了被罰一頓。可是,眼前的情景,似乎被她想的還要糟糕。
“明日加站一個時辰木樁。”孟知緲看向她身後的一男一女,猜出他們的身份,點了一下頭,沉步離開。
謝橋看著懨懨的常樂,唇角微微一揚,“你心裡盤算著要撮合玉叔叔和師傅?可惜,行事太冒進,適得其反了。”
常樂咬住下唇,她仰頭看向母妃,“那我要怎麼做呢?”
謝橋想了想,也不得其法,她彎著腰,平視著常樂,摸著她白嫩的臉頰,“你只要好好練武學本事就好了,至於你玉叔叔的親事,你不折騰他反而還能夠娶到媳婦。”
常樂扁著嘴巴,“那母妃您為什麼嫁給父王的?”
謝橋眼皮子猛地一跳,側頭望著身邊的男人,他身材高大挺拔,像一顆大樹能為她們遮風避雨。她心中微微一暖,嘴角凝著一抹笑,“因為你父王是母妃的意中人。”
秦驀神情平靜而從容,嘴角卻是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