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裡,蜀王端坐在太師椅上。
婢女捧上一杯熱茶。
蜀王示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目光打量著郡王府。
中堂掛著猛虎圖,左右兩邊的側牆上,掛著山水畫,擺設並不繁複華貴。
秦驀過來時,蜀王負手盯著猛虎圖。聽見腳步聲,蜀王轉過身來,含笑的說道:“驀兒,你這副猛虎出山圖,旁邊一塊石頭擋住它的路。”指著老虎身側的大石。
“未必。”秦驀撩開袍擺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掃一眼畫,聲音薄涼:“猛虎蟄伏,等待時機。”
蜀王心中凜然,他聽懂秦驀口中的話。
這副猛虎圖,在他眼裡是猛虎出山受阻,而秦驀眼中,卻是蟄伏,蓄勢待發。
的確,他眼中的猛虎圖,卻如他如今的處境。
蜀王指著門口擺著的一口大箱子道:“本王這一回,心意十足了,不知驀兒可滿意?”
秦驀目光落在箱子上,深邃的眸子裡透著淡淡的譏誚,轉瞬即逝,無奈的說道:“王爺該知曉,內子是我費盡心思娶進府。她不消氣,我也很難做。”
蜀王心中卻是極為的詫異,他竟毫不隱諱的將如此懼內之事說出來!
目光逐漸幽黯,此話幾分真假,便只有秦驀自己知道。
在蜀王的心中,秦驀並不像是懼內,將女人看得極重的人。
男人,手握權勢,才是追求。
女人不過是附屬品。
“驀兒,此事是三舅一時糊塗,聽聞你舅母的話,做下這等混賬事。”蜀王心中認定是秦驀的託詞,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手中摩挲著瑩潤的杯身,緩緩地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驀兒想要如何,你直言罷。”
秦驀站起身道:“三舅不信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蜀王眼底冷光一閃而逝,秦驀他這是軟硬不吃!
“不知外甥媳婦在何處,你們大婚我未曾來觀禮。”蜀王淺啜一口茶水,這是想要見謝橋。
秦驀眼底閃過一抹微芒,緩緩說道:“她現在不得空,改日我帶她去拜訪。”
蜀王心中惱怒,卻又不敢發火!
沉默半晌,方才語重心長的說道:“人生在世,誰能無過?你二舅做的事情,都能夠原諒。為何我這點小事,不能就此揭過?”
小事?
秦驀眼底閃過冷意,已經失去與他繼續交談的興致:“三舅說話得憑良心,原諒二舅,我會幫著你對付他?”說罷,拂袖離開。
蜀王心中驟然一沉,秦驀與幾年前所見,大有改變。
他的心思,愈發難以琢磨。
藍星卻是覺得主子變了,他的心境完全改變。
當年他與蜀王心中所想相同,對女人並不放在心上。直到,遇見主母,看得比權勢更重。
蜀王這一番輕視主母的話,顯然是惹主子不快!
“東西讓他帶回去。”秦驀冷聲說道。
藍星轉身去送蜀王。
蜀王記得藍星,他是秦驀身邊得力的心腹,“郡王他是何想法?”
藍星拿不準主子的主意,守口如瓶。
蜀王心知是探不到口風,帶著人離開。
“主子讓您將東西帶走。”藍星面無表情的說道。
蜀王一怔,他要的誠意難道不是不滿意送的禮不夠?
藍星提點道:“蜀王該知道,郡主之死,主母被冤枉的時候,太后逼迫主子休妻。主子寧願放棄爵位、兵權,也不願意休妻。”說到這裡,藍星轉身回無字樓。
蜀王怔然的站在原地,面色變幻。
——
謝橋自然聽聞到蜀王來府中拜訪的風聲。
明秀在一邊將情況說與謝橋說道:“郡王拒絕蜀王要見您的要求,東西也沒有收下。”
謝橋眼底蘊含著淡淡的笑意,他這件事倒是乾的漂亮。
她不是他們想見便能見的。
這時,半夏進來通傳道:“郡王妃,納蘭小姐在外求見您。”
謝橋挑高眉梢,納蘭清羽要見她?
當初納蘭清羽可是一眼都不屑看她,極為的高傲,如今主動上門求見,倒是有趣!
“請她進來。”謝橋坐在銅鏡前,遠山黛眉描畫得很精緻。突然,拿起錦帕輕輕將臉上淺淡的妝容卸掉,適才起身去偏廳。
納蘭清羽坐在右邊的圈椅裡,見到謝橋素淨的面容,微微一怔,姿色平平,身上高雅清冷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