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譜　第一章（4）

徐雷看了一眼牆上的蝴蝶標本，而後扭過頭來望著高潔解釋道：“今天又發了一個案子，殺人*，光天化日下幹出來的。”徐雷的話裡充滿了憤怒。

高潔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不是在停職期間嗎？”

徐雷說：“我去案發現場了。”

高潔一下子顯得十分委屈，埋怨道：“叫我看，你原本就不想去旅行……”

徐雷實在不願再向妻子解釋什麼，起身脫掉襯衣向衛生間走去，片刻，衛生間裡傳出“嘩嘩”的淋浴聲。

聽著那水聲，高潔禁不住狠狠地對著旅行箱踢了一腳，眼裡的淚水終於哆哆嗦嗦地流了出來。高潔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衝著衛生間喊道：“什麼旅行，都是騙人的。你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這天晚上，徐雷躺在床上，幾乎一夜沒有入眠。他心裡一直想著白天裡發生的那樁*殺人案，想著那個不明不白死去的女孩子。作為一個警察，他不知道該怎樣爭取到偵破這一樁案件的機會，冥冥之中，他好像有一種預感，那種預感一時說不清是福是禍，常常會在突然之間闖進心裡來，讓他坐臥不安。

4

天終於亮了。像往常一樣，徐雷用完早餐，便往刑警隊趕去。他決定馬上跟公安局長江紹原談一談。

江洲市的公安局長江紹原雖已年過半百，但旺盛的精力依然像年輕人一樣。

徐雷敲開江紹原辦公室的房門，輕輕喚了一聲：“江局長。”

江紹原從一份檔案上把頭抬起來，望了一眼徐雷，有些吃驚地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徐雷懇求地望著江紹源，一字一句說道：“我想恢復工作，參加昨天那個案子的偵破。”

江紹原皺皺眉頭，示意徐雷在自己的對面坐下，而後問道：“你的問題都搞清楚了？！”

徐雷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局長，我跟事故調查委員會說了很多遍了，是當事人拒捕，我才開槍誤傷行人的……”

顯然，江紹原沒有耐心聽徐雷把話說完，他打斷徐雷道：“你給我說這個沒用，知道嗎？你有違紀嫌疑。”

徐雷一下子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江局長，我……”

江紹源望著徐雷，不由分說地對他說道：“按組織程式辦，下午到事故調查組接受詢問！”

在省公安廳的小會議室裡，五六個省廳調查人員一字排開、神情嚴肅地坐在長桌後面，氣氛顯得十分嚴肅。當調查人員問到當時追趕犯罪嫌疑人的情況時，徐雷平靜地回憶道：

“那人一看見警察來了，就不顧一切的往歌廳外面跑，地上撒落了一地的搖頭丸，我馬上意識到這個人是涉案的關鍵人物，就追了上去。當時正是下班時間，他一直在前面跑，衝過三條大街，已經造成了交通堵塞，我從東岸南路一直追到紅旗路……”

“追了這麼遠？”

徐雷繼續說道：“是的，我們隊里人手不夠，當時情況緊急，無法增援。我怕丟掉這條重要線索。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以前曾經是長跑運動員，還得過省全運會一萬米冠軍。雖然我沒有追上他，但是他也沒有把我甩掉。”

說到這裡，徐雷的臉上露出很自信的神態。

這時，一個省廳調查人員忽然問道：“你為什麼不朝天鳴槍示警？”

徐雷如實說道：“我也想過，但是，這附近高樓林立，我擔心會誤傷樓上的人。”

“這麼說來，開槍前你一直是處於理性狀態中的？”

徐雷肯定地說：“是的！”

調查人員繼續追問道：“你擔心誤傷高樓上的人，難道你不擔心誤傷行人嗎？”

臉譜　第一章（5）

徐雷抬起頭來，望了一眼調查人員，而後聲音低緩地說道：“我很相信我的槍法，這是我的過失。”

“你連開兩槍，其中一槍打傷了過路行人，你知道嗎？”

“我知道。”徐雷說，“當時那個行人正在追趕公共汽車，突然闖入射程之內，所以造成誤傷。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犯罪嫌疑人從我的眼皮底下逃走，所以我開了第二槍。”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那個被你開槍擊中的犯罪嫌疑人在醫院裡脫離了生命危險。”省廳的另一名調查人員說，“不過，他給我們提供的證詞跟你說的很有出入。他說他看見幾個人進入歌廳，以為是同夥火拼，就往外逃命，跑到濟春路口，看見一個人追過來，手裡還舉著槍，就停住了，雙手抱在腦後，沒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