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狠,寶玉那日墜水後被救上來,便染上了重重的風寒,臥床了好多天,再沒什麼力氣去尋他的林妹妹。
可花紅卻悄悄地和賈琅說了另一件事,說是寶二爺像是被什麼給魘著了,這幾日都有些不太正常。
“如何不正常?”賈琅滿頭霧水,全然不知她在說些什麼。
花紅抿嘴:“奴婢竟也說不好呢,要不爺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賈琅心下愈發詫異,他這幾日原為著官職上的事忙的十分,無什麼心思來管這些。眼下既然聞聽此事,便往寶玉住的院子去了。
誰知方才走到院門口,先看見端莊豐潤的寶姐姐從那裡面慢慢走出來,一行走一行用帕子擦淚。
“寶姐姐?”賈琅詫異道,“這是怎麼,寶玉哥哥惱了你不成?”
寶釵見是他,腳步便頓了頓,裙襬微動,整個人恍若一枝折枝的、染了露珠的海棠花,說不出的嬌媚動人。她的眼角微紅,勉強笑道:“哪裡呢,不過是我身子一時不爽罷了。”
說罷,便攜了鶯兒,匆匆忙忙地告辭了。
她素日原本是再周全不過的性子,又喜愛標榜自己大方識禮,何曾如此失態過?賈琅望著他的背影愈發心生茫然,仔細想了又想也絲毫沒有頭緒。這寶玉原本最是會伏低做小的,哪裡便會惹怒了她呢?
站在這裡想也是無用,賈琅隨即也抬步邁了進去,道:“寶玉哥哥,我來看你了。”
房內一陣兵荒馬亂,似乎有丫頭們匆忙攔阻的聲音,不過一瞬間,一個衣衫不整的俊美公子便氣喘吁吁出現在了門前。他的紅短褂並未扣好,鬆鬆垮垮倒露出一大片肌膚來,看的賈琅眉頭都蹙了起來,道:“這是怎麼了?”
門前的寶玉望著他眼睛一亮,隨即又猛地暗了下去,不敢相通道:“琅弟弟?你是琅弟弟?”
賈琅登時一驚,問旁邊匆忙跟出來的麝月道:“已經病到這種程度了麼?”居然連人都要認不出來了?
麝月滿嘴苦澀,卻不好說得,只低低道:“琅三爺,您快離了這兒吧,二爺這實在是不太好......”
還未等賈琅再說出一句話來,賈寶玉便忽的展開雙臂,像是展開了鳥的翅膀一般,呼哧一聲撲了上來。
“你個騙子,你個騙子!你哪裡是琅弟弟!我的琅弟弟長的那樣好,你個醜八怪居然也好意思冒充,真當我賈寶玉是個瞎子嗎!”
見他竟是伸手要去打賈琅,麝月唬得不輕,忙拼死拼活將他拉開了。
“二爺,二爺您都在說什麼啊,琅三爺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變啊!二爺,二爺還是去床上躺著吧,待會兒再請太醫來看看......”
誰知拼命掙扎的鳳凰蛋絲毫也不領情,扭頭往她臉上狠狠撓了一道:“還有你!我的麝月也是個花朵般輕巧的美人,怎麼會長成如此這般模樣,你別打量著我生病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感情你們都在這唬我呢,快點把我的麝月還給我!”
麝月的芙蓉面上登時出現了一道血印,只含淚敢怒不敢言。房內大大小小的丫鬟皆被他攪得焦頭爛額,只得拼命拽住了他的衣襟往床上拉,一面拉一面哀求道:“二爺,二爺您消停點吧......”
“這究竟是怎麼了?”賈琅愈發覺著荒唐了,望著這房中兵荒馬亂的模樣,一時簡直像是在看一場鬧劇。
一個未留頭的小丫鬟去脆生生回了他的話:“回三爺,二爺今日不知怎麼了,一睜眼便說別人長得醜。可巧當時寶姑娘送些上好的藥品來,結果二爺一開口,便道:‘你生的如此醜,倒別出來嚇人才是!’反把個寶姑娘氣哭了,扭頭便走了。”
賈琅沉默,默默地回想了下方才見到的寶釵的身姿。
面若銀盆眼若水杏,行動處自是豐腴動人,說不出的風流嫵媚,無論哪裡......似乎也不與醜這個字沾邊啊!
房內的寶玉還在鬧騰,又大呼小叫著要砸了鏡子,說鏡中那醜陋不堪之人也不是自己。又嚷嚷著這屋中皆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要從這裡逃出去。一時間實在被他鬧得不堪了,賈琅心煩意亂,簡直恨不得直接走進去將這人砸暈了才好。
可是那位的手筆?他在心中問眾神仙道。
太上老君微笑捋須:【你心內已有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們。】
【此後紅顏皆成枯槁,只怕心內再不生惦記了。此計甚毒,甚毒!】
【靈河為了自己的媳婦,也真是拼了啊......】
賈琅無奈搖頭,一時又覺得,之後的日子定然會很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