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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本事沒有,裝病倒是裝的挺順!”賈政冷笑一聲,“老太太也太偏愛這逆子了,既如此,你看看哪日他出門時,讓他先往我這兒來一趟!”

知子者莫若父也。寶玉果真是一點事都無,正縮在賈母的懷中扭骨糖似的撒嬌,蹭來蹭去就是不願去見賈政。

賈母被他纏的無法,也著實不忍心讓他再去捱罵,便將人嚴嚴實實護在自己懷裡,嗔道:“你也讀些書,你老子就不會這麼氣了。”

寶玉像個鵪鶉似的不說話,半晌才囁嚅道:“老祖宗是知道的,我一向身體弱,生了幾場病,哪裡還有這個心。又比不上琅弟弟自幼便是由大儒教導的,我,我也沒法啊。”

賈母雖然明知他那幾場病多半都只是裝的,仍心疼的不行,嘆道:“當初我便說讓你跟著一同去北靜王府讀書,偏偏你那好伯母不同意!又怎能怪我的寶玉不上進?”因而喚了鴛鴦來,道:“你去,就說我說的,琅小子畢竟是個次子,就不要大費周章擺酒席了,自己家裡聚聚也就罷了。”

鴛鴦著了一件杏黃綾裙,配著桃紅色的小襖,烏壓壓的頭髮,愈發顯得溫柔和平。此刻盈盈一福身應下了,寶玉的眼神也幾乎要粘在她身上了,趁著賈母不注意,便扭個身纏到她身上:“好姐姐,你今個兒用的是什麼胭脂?也賞我一點吃吃。”

鴛鴦百般掙挫不過,最終無奈,將嘴上茉莉花新做的胭脂往他唇上抹了抹,悄聲笑道:“二爺,你快饒了我吧!還嫌這罪狀不夠多呢?不怕老爺待會兒找來了?”

一提到老爺,寶玉便不自覺渾身一顫,只得乖乖坐直了。只是口中尚砸吧著,回味著胭脂的清甜,一時又升起了痴意,決心回去也將襲人的胭脂換上一換。

這傳話可真真是給大老爺迎頭潑了一盆冷水,往房中一坐,一聲兒都不吭了,眉眼陰鬱的很。連張氏亦愣了愣,詫異道:“為何連酒席都不辦了?”一面說,一面便著人去打聽。

打聽的青棋回來時,也是氣的不行,一張芙蓉面上都是隱忍的怒意。她也不繞彎子,直直地回道:“太太,老太太是怕寶二爺看了不高興,這才不叫我們大辦呢!”

她話音剛落,便聽砰的一聲,卻是大老爺一下子把手中的五彩繞祥雲窯杯都摔倒了地上。一時間茶水四濺,遍地狼藉。

“老爺?”

張氏也是一驚,忙站起身來。便見賈赦咬著牙道:“賈寶玉,那算是個什麼東西!他是老太太的親孫子,琅兒就不是了?到頭來我們整個大房加起來,竟然也比不上她的心肝半點!”

張氏心中亦是覺得酸澀難言,但是怎好看賈赦這般發怒?想想終究是將他攔下了,低聲勸道:“老爺也莫要再生氣,老太太疼愛寶玉,也絕非一日兩日的事了。這樣下去,只怕府中記憶體都進了寶玉那兒,老爺也得想個法子,將這家分了才是。”

這話讓賈赦的怒火稍微熄了熄,一時也蹙眉思忖起來。

他對賈母的情分,早在那一次次的冷落中消失殆盡,眼下若不是孝道二字將他牢牢束縛住,早就鬧的一個天翻地覆了。此刻也無甚留戀,滿心只想奪回那本該屬於自己的地方。

賈琅的心內也是門清,叫來墨香吩咐道:“這幾日,讓跟著寶二爺的人愈發跟緊點,若是再闖了什麼禍事也無需替他攔下了,直接來回與我便是。”

門口的花紅忽的打起簾子來,賈琅抬眼望去,卻是迎春。他不由得詫異道;“姐姐不是在屋中繡嫁妝麼,怎麼來了?”忙讓座與她。

迎春著了一件楊妃色百褶裙,上頭是蔥綠繡鵝黃花卉的雙排襟小褂,整個人愈發明豔溫柔。只是賈琅一眼掃去,便覺出她的眼眶是紅紅的,登時便蹙眉道:“姐姐,可是有人與你氣受了?”

“哪裡便是如此,”迎春勉強笑了笑,可面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悲慼之色,“只是方才我才聽說,太僕寺卿蘇大人的女兒,竟突如其來一病去了!”

太僕寺卿?

賈琅愣了愣,隨即恍然:“姐姐說的是蘇清蘇姑娘,一向與你交好的那一個?”

迎春想起那女子溫婉的模樣,眼淚便再也止不住,滾滾的就從面頰上流下來了:“可不是嗎!林妹妹還不知道呢,若是她知道了,還不知得哭成什麼樣。可是蘇清十日前方與林妹妹聚過,那時還一點跡象都無的,身子骨好得很。怎麼,怎麼突然,就這樣一病去了呢!”

她拿帕子擦了淚,看向賈琅:“姐姐從未求過你辦什麼事,如今卻得求你一遭兒了。也無需你做別的,你只派個人去打聽打聽,清兒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她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