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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談及誰家的女工做得好,誰家的丫鬟繡的精,誰家的脂粉最清香。一時間說的寶釵亦有些端不住面上表情,黛玉只是抿嘴笑笑不說話。

賈母滿屋子一打量,便發現少了林墨的身影。不由得蹙眉問道:“墨小子去哪兒了?”

黛玉忙答道:“弟弟這幾日,已經依照父親的吩咐,去白鶴書院讀書去了。恰巧走的那日外祖母身體不爽快,因此竟不知道。所以今個未能來給外祖母請安,可他心裡一直掛念著呢。”

賈母聞言,不由得便蹙起了眉:“墨哥兒才多大,不過十歲,怎麼就入書院讀書去了?在那裡卻不知要受多少苦,又沒個親人在身邊,不如叫回來,就在賈家家學裡唸書。家學裡卻也有幾個先生在教課的。”

黛玉一抿唇,眼波柔柔如一江春水:“這事,我卻也說不上話呢。只是任憑父親吩咐罷了。”

別人尤可,唯有寶玉聽了這番話,便覺著心中有些不安。林家弟弟年歲尚小自己四歲,眼下都入學讀書了;琅弟弟亦小自己一歲,眼下也是個秀才了。唯有自己,還是當年鯨卿在世時略念過幾天書,這事,倘若是被老爺知道了,只是不大好交代啊!

猶未想罷,便聽前廳有人來報道:“二老爺喚寶二爺過去呢。”

寶玉聽了,便如同見了貓的老鼠,登時坐立不安起來。也顧不得別的了,只一個勁兒黏在賈母身上,說什麼也不願去。賈母拍著他的脊背,好聲好氣地安慰他道:“你且別怕,若是你老子教訓你,只管找人來告訴我。我非去說說他不可。”又囑咐跟著寶玉的人道:“寶玉年紀小,別讓他老爺唬著他,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眾奴僕皆唯唯應諾,賈寶玉只得垂著頭,心不甘情不願跟著去了。臨行前尚且依依不捨扭頭望著這屋裡,眼底大有驚慌之意,看的賈母愈發心疼起來,拄著柺杖看寶玉走了方才又坐了下去。

誰知過一會兒便有人氣喘吁吁跑來報,說是寶玉被賈政打了,已經打的不好了!賈母登時大驚失色,忙顫顫巍巍被鴛鴦攙著,往那前院去了。眾姐妹卻都不好跟著,只得先去了王夫人屋裡避避。賈琅心下一盤算,便知這怕是蔣玉函事發,又因著今世有了自己與林墨這事添油加醋,只怕會打的比書中更狠吧?

他想著,一時不由得也嘆了口氣。

若是寶玉生於現代,其實並無甚過錯。他雖喜歡姐妹們,卻不似平常人等懷著那種淫邪之意,只是單純慕其清白。性子又溫柔,慣會伏低做小的,會被封為國民好閨蜜也說不定。

可是偏偏,他既生於這個時代,又不願承受這個時代的規則。既生活在父輩的庇佑之下,又對這種庇佑不屑一顧。既喜歡女子,又只喜歡女子青春之時,且往往顧不得女兒家的聲譽。他更像是規則的違背者,卻又不具備制定規則的能力。這既是其可恨之處,亦是其可悲之處。

可是書中被他害了清名的黛玉,又有何錯之有?

賈琅事後才從下人口中得知,那日賈政險些將這個不肖子活活打死。若不是賈母后來以一己之身相攔,只怕賈寶玉一條小命便真真要葬送在那棍下了。

那下人說的卻也是眉飛色舞,顯然暢快的很:“小的看著,寶二爺這番可是吃了大苦頭呢!”

賈琅奇道:“他是主子,你是奴才,哪裡便惹到你了?”

下人登時臉一紅,卻也囁嚅道:“倒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寶二爺房裡那幾個丫頭著實是囂張了些,小的在這府中伺候也有二十年了,可仍被她們呼來喝去大呼小叫的。若是主子那自然沒話說,可這些明明也是奴才,有的卻比主子還金貴呢!”說罷又忍不住靠近賈琅,悄悄兒道,“三爺別看寶二爺年紀不大,實際上房裡已經收用了兩三個丫鬟。這事,我們底下伺候的卻是全都知道呢!”

賈琅登時一皺眉,心底暗忖:今番已無警幻教他此事,怎的還是小小年紀便收用了人?想想又問:“可是有誰挑唆了他?”

下人撇嘴道:“三爺不知道,茗煙那小子一直跟著寶二爺,卻從外面買來了許多雜書與寶二爺看——”說到一半又覺得此話不好,忙將嘴掩住了,自打臉道,“該死,該死,怎在主子面前說起這種渾話來。”

賈琅笑道:“你也無需打臉,這些事,我自不會去沾的。我只聽了該聽的話罷了。”心頭卻是暗暗一嘆,對那鳳凰蛋又生了幾分怒其不爭之意。

嘴上說的卻都是姐姐妹妹,甜言蜜語不要命似的往外倒,怎沒見他為他心心念唸的林妹妹棄了這些如花似玉的丫鬟?說著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其實,也是將這些丫頭不算人